“吏部近日是有何事发生吗?”魏洵毕竟无需上朝,比不上魏淳消息灵通。
魏淳合上奏折,思索良久,理顺了头绪:“此次科举榜上有名者,近日都已陆续得到授官敕书,不日就要走马上任。
吏部之责,选贤任能,铨叙考核,官制编订等。
此次科举舞弊及捐官大案,文卿远实乃大功臣。
而各部又因此案革职罚俸不少官员,朝堂之上多出许多空缺。”
历代历朝多循此道,无势之士,必经科举,方得仕途;而权门贵胄,仅凭荐举,即□□登高位。
年年荐举的世家子弟络绎不绝。朝中官员又多为世家所系,每逢荐举审核,吏部司多碍于情面,举荐通过人数常人望尘莫及。
此时圣上突然调任文卿远于吏部司任职,其用意不言而喻。
魏洵望着茶盏中沉沉浮浮的叶片:“所以……想必世家又盯上各部新人及空缺了?”
“过几日待案子结果宣判后拭目以待吧,有心思之人自然会露.出马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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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卿远接到圣旨也是犹疑未定,还未理清来龙去脉又被魏洵派人请到了松鹤楼。
“文公子,楼上雅间请。”
一位精干的年轻人迎了上来。
文卿远仔细辨认,有些吃惊。
“是你。”
此人正是科举舞弊案中,魏洵安插的那位举人。
参与科举舞弊,哪怕是为了查案,此生也难以再入仕途。文卿远还没来及细细询问魏洵哪里找来的人愿意做此牺牲。
看这一身打扮,竟然是松鹤楼的管事。
“文公子,在下姓秦名朗。眼下跟着秦掌柜学习管事一职。”
“秦公子,可是秦掌柜亲戚?”
那年轻人摇了摇头:“此事只是巧合,在下并非秦掌柜血亲。只是她愿意倾囊相授,如今是我老师。”
历代历朝皆是重农抑商,大成王朝则独树一帜。
当朝者深谙商业于国计民生之重要,遂行改.革,废除诸多抑商之令,以广开财源。
此乃华都商业繁盛,商贾云集的原因之一。
秦朗自幼异于群童,独钟于商事,父母虽屡加鞭笞,谆谆教诲,终难移其志。
经数度争执,方与父母订立约法,至少参加乡试,取得功名。若得功名后,还欲经商,家中自当不再阻挠。
幸大成王朝已废除商贾及其后人不得应试之规,秦朗日后或其子孙若欲应试,亦不受此限。
秦掌柜竟能觅得此等既具应试之资,又无虑仕途之虞者,实属难能可贵。
魏洵与秦朗商定,秦朗以细作身份潜入举人之中刺探卢园泄题一事。
无论事成与否,秦掌柜都收其为徒,授以松鹤楼管事之职,使之学艺有成。
两人说话间,已来到楼上临窗雅座,严守之坐在其中,冲文卿远挥了挥手示意。
文卿远调侃道:“殿下请我们小聚,他人未到,你我却已就坐,岂是待客之道?”
“无妨,我家旧宅离此处很近,松鹤楼窗外风景也不错,坐于此处也是一种雅致享受。”
两人坐下小声讨论起了吏部授官一事。
忽听隔壁房间一人大声嚷了起来:“一个状元罢了,至于吗?”
两人对视一眼,屏息凝神听起隔壁雅间动静。
“郎中又如何,我没记错,他之前靠着皇次子殿下的宠爱才连升两级吧?高中状元也未脚踏实地做出一番成就,只知攀龙附凤,想必也不过就是个仗着自己容貌尚可的家伙。”
此话来得突然,难得文卿远没控制好表情,严守之则是捂住嘴无声的笑了起来。
一颗头从门口探了进来,魏洵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饶有兴趣的贴在门边听起了墙角。
“华都之地,英杰辈出,何愁无良人?文卿远究有何德何能,竟能令你如此?”
“楚兄,你若是见到文大人本尊,自然明白。当年状元游街,只一眼,便夺去了我七魂六窍。实乃天人之姿。唉,当日之景,历历在目。”
“楚兄,你久居外地,华都之事,或有未详。文卿远文大人,实乃我朝百年难遇之奇才。其人不仅文韬武略,学富五车,更善谋略,知人心理,行事颇有大将之风。尤为可贵者,他待人平和谦逊,从无半点高傲之态,此诚为难得之德。”
严守之不认得这个声音,魏洵文卿远对视一笑,居然是林禹辰。
听其言,林禹辰已为文卿远之风华品性所倾,诚可谓心悦诚服,五体投地。
“那你如此倾慕此人,当年为何不上门求得联姻?”
只听一人长叹一口气:“你怎知我没去,游街第二日我便打听到了文大人住所,提着各式宝物上门求见,却被几个功夫不俗的人打发了出来。后来听闻他任职于翰林院,我又托了人领我上门求见,也被赶了出来。唉……别说求亲了,竟是连面都没见过。”
感受到文卿远扫了自己一眼,魏洵抬着头,假装研究上梁。
状元游街后,有不少人都为文卿远所倾倒,上门之人络绎不绝,可惜全在半路上就被魏洵的人挡了回去。别说文卿远了,文志阳都不知情。
文卿远搬进翰林院后,外人更是无从下手,就算想法子托话给了唐大人,也是无济于事。
隔壁雅间又传来声音: “后来没过多久,陛下就将他赐婚给了皇次子殿下。”
一阵杯碟碰撞声,那人继续絮叨起来:“我本以为此生再无机会,没想到殿下与文大人成婚不久就和离了。前段时间我托高大人去试探试探文大人的意思。高大人只回我了一句,让我断了这个念头。你们说,这到底是何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