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好。”
顾知冉冲两人行礼,将五份履历放在桌上。
“文大人,严大人,我就不绕弯子了,这是各世家举荐的履历,烦请二位大人过目。”
文卿远和严守之默契的对视一眼,分别拿起一份打开略微扫视片刻。
文卿远抬.起头:“这点小事还要辛苦顾大人亲自前来?”
近期官员调动不仅有自己和严守之,顾知冉也升任为了门下省郎中,正五品。
顾知冉坐在案几旁:“我回府刚好路过吏部,就顺道带来了。”
这个顺道,大家都心知肚明。文卿远收回视线仔细看了看手中的履历,确实比案几上各家初次推荐的要好一些了。
“顾大人特意送来的这五位,太子可看过了吗?”
“遵照定制,应由吏部先行审定,再上呈陛下,及太子殿下裁决,顾某岂敢僭越规矩。”
文卿远点点头不作声,不紧不慢看完全部履历,见顾知冉既不起身也不说话,知道他此行不仅是为了送履历:“顾大人是还有何嘱咐吗?”
“文大人客气了,嘱咐谈不上,只是顾某不知文大人是否清楚近日朝堂之上对于文大人的某些言论?”
聪慧如文卿远,即便真是孤家寡人无党派羽翼,也是十分清楚科举舞弊及捐官案以后他会遭到的非议。只是现下拿不准顾知冉是何意,他反问道:“顾大人所说文某竟是不知,请问是何言论?”
“朝堂之上人人都夸赞文大人心思缜密,雷霆手段,杀伐果断。”
顾知冉喝口茶停顿好一会儿又抬起眼皮说到:“还说文大人仗着皇次子殿下的宠爱,不把他人放在眼中,有些肆意妄为了。”
房间内陷入了安静。
“二位大人聊,在下先行告退。” 严守之抱起一堆书卷逃之夭夭,刚踏出门外,就见一位侍从打扮头戴惟帽的男子蹲在墙角处不知在干嘛。
见有人出来,那人掀开遮面纱露.出半张笑脸,正是魏洵。
严守之了然于心,冲魏洵点点头,贴心的关好门转身溜之大吉。
文卿远将案几上的履历都推至一旁,只留下顾知冉刚送来的五份摆在中间:“科举舞弊及捐官大案能查明真相,乃圣上明鉴,太子殿下指挥得当。文某与顾大人一样,只是为大成,为陛下,太子殿下效犬马之力。
外间或有不明,于文某有所误解,此乃人之常情,不足为怪。
文某所言所行想必顾大人是看在眼中的。他人非议文某难以辩解,但还希望顾大人不要对文某有所误会。”
“那是自然,我顾知冉与文大人共事一回,当然知晓文大人并非仗着殿下宠爱胡作非为之人。”
这话没有客套,顾知冉先前对于文卿远的才能确实心存疑虑的,总觉得此人只怕是空有一身才情,但无实践。
自科举一事以来,他对文卿远属实是刮目相看,当日对文卿远的提案称赞不已也不是虚言。
“只不过……”
文卿远静静看着顾知冉,等待下文,见人没有接话的意思,顾知冉只得继续:“文大人,言语之利,胜于刀锋。片言只语,亦可置人于死地。万事不可太过冒进,留有余地,方能进退自如。”
“多谢顾大人提醒。”文卿远依旧是一脸淡定,似乎不为所动。
“顾某深知,文大人德行高洁,心怀大志,如朗月清风,令人佩服。
然偶有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不拘小节者,未必尽是瑕疵。世事如棋,布局需宽,亦是一种智慧,您以为呢?”
“顾大人饱读诗书又历练有年,自是学识远超在下。感佩之余,谨谢顾大人提醒,文某受益匪浅。”
“那……”顾知冉点点案几上的五份履历,“这五位,文大人以为如何?”
“顾大人亲自送来的五份履历,诚比上午所呈至吏部的略胜一筹。只不过……”
两人四目相接,顾知冉抬手行礼:“文大人但说无妨。”
文卿远认真端详着顾知冉的表情,思付片刻后继续道:“虽优于他人,却还是难以担当重任。”
在外一向温文尔雅的顾知冉难得的冷了脸,文卿远却不在意。
“顾大人,以你高见,这几位可否通过吏部筛选?捐官一案已罢黜不少无德无能,尸位素餐之徒。如今遴选一事,若是又重蹈覆辙,那朝堂设立吏部是为何用?文某居其位而不谋其政,此次调任又有何意义?”
这话说得直接,顾知冉有些哽住了。
“顾大人好心提点,文某感激不尽了,只是文某职责所在,自当恪守规制,按章办事。顾大人政务繁重,文某便不送了。”
话尽于此,顾知冉也只得起身。
人都走到门口了,顾知冉又不死心的追问道:“文大人可当真要如此?”
“顾大人,如此指的是什么?文某按章办事,问心无愧。”
两人僵持片刻,顾知冉佛袖离去。
见人走的没影儿了,魏洵才从墙角后拐了出来。
“嘎吱”门轻轻打开又合上了。
听到动静,文卿远面色不悦的抬头扫了一眼,看清来人之时脸色立马缓和了下来:“堂堂皇次子殿下,怎么如此爱听墙角?也不怕辱没了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