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文卿远一把接住转了个半圈:“殿下还没检查呢,就不怕伤了我?”
魏洵笑着不回答,只是拉着文卿远往溪边走去。
两人席地而坐,看着眼前流水带着落叶打着旋儿飘远。
幕天席地,仅有二人,刚才还充斥在心间的慌张不安害怕都转瞬不见。
魏洵看着眼前景色,短暂的放空了自己。
身侧之人突然出声:“殿下,不检查吗?”
魏洵转过头,身边之人已卸下胸甲,两手正在解开衣襟系带。
文卿远的手指修长斯文,看着像是平日里只会握笔的手,却不知手心内满是粗糙的老茧,轻抚过皮肤时,会带来额外的酥麻痒意。
此刻骨节分明的手指正缓缓拉开系带,随着动作,手背上的青筋凸.起。
魏洵喉头一紧,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
心念一动,魏洵也不犹豫,他拨开文卿远的手,自己快快解开了外袍向两边一拽,又伸手去掏中衣系带。
文卿远见状,手向后撑着地,坦荡荡的挺着胸:“殿下,慢点。”
自小到大,哪怕如魏洵这般随性肆意,也未曾在幕天席地之时做过如此放纵之事,他的手因激动有些微微发颤。
魏洵解开中衣,稍稍窥见一片胸膛的肤色,他低下头凑很近,呼吸喷洒在文卿远胸口处,肌肉起伏似乎逐渐加剧。
埋首的人抬眸便与文卿远的眼神相接。
文卿远眼中没有风景,只有一张泛红的面庞,那眼中的意味魏洵再熟悉不过,让他控制不住浑身滚烫。
魏洵心里刚盘算好如何作弄于他,正欲把脸凑近,忽然听见背后远远传来一声焦急地呼喊:“殿下!”
正往两边拉开衣襟的手立马往回一拽,魏洵慌张地去系衣带。
可着急忙慌怎么也系不好,魏洵索性一推文卿远:“你快穿好。” 就丢了手起身去看人还有多远到近前。
顾知冉翻身下马,大步跨至魏洵跟前,满脸紧张关切:“殿下!您没受伤吧?”
魏洵强装镇定,挡在文卿远身前:“我无事,知冉不必担忧。”
身后有人轻轻咳了一声,魏洵扭头,文卿远依旧坐在原地一脸无辜的看着自己,中衣倒是穿戴整齐,只是手上还在不紧不慢的系着外衣系带。
魏洵警告得瞪了他一眼,文卿远才三两下麻利系好,向自己一伸手:“殿下。”语气有些撒娇。
魏洵哪里不知道文卿远那点心思,赶紧握住他举在空中的手用力把人拽了起来。
再回头,顾知冉的脸色难看了许多。
“咳,知冉,你怎么寻过来了?”
“殿下,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您身陷险境,不……”可能是自觉话不对,顾知冉又住了嘴,颇有些怨怼的扫了一眼魏洵身侧之人。
此时魏洵才注意到顾知冉身后跟来的一群人中还有赵煜枝。
他有些玩味的笑了起来:“哟,赵公子也跟来了?”
赵煜枝被一人搀扶着踉跄走到顾知冉身侧,膝盖一软跪了下去:“殿下赎罪,小人不知殿下今日也在马球场,多有怠慢。”
“诶,赵公子言重了,是本殿下不请自来,不怪赵公子。”话虽如此,魏洵却丝毫没有让人起身的意思。
直到文卿远轻轻拉了拉他衣角,魏洵才抬了抬手:“诶,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让赵公子跪在地上,快扶赵公子起身吧。”
这么大一群人乌泱泱打扰,魏洵也没什么兴致看美景了,转头询问文卿远意思:“那我们回去吧?”
文卿远略微俯身行礼:“听从殿下安排。”
两人来时只有一匹马,魏洵正在心中纠结要不要当着众人面一同骑回去。
毕竟明面上他与文卿远仍是和离,若是多有纠缠,只怕朝堂之人又有人拿文卿远与自己的关系说事了。
顾知冉貌似看穿了魏洵心中纠结,上前道:“殿下,我多备了一匹马。”
魏洵还没来得及夸赞顾知冉安排妥当,心思缜密,文卿远先开口了:“殿下,我刚才受了惊吓,现下身子发软,头晕目眩,还是和您共乘一匹马吧?”
这人分明站得挺拔,面色也红润,现在是撒谎也懒得演了。
只是既然文卿远不介意在众人面前与自己亲近,魏洵哪里会拒绝。
魏洵也顾及不上照顾顾知冉的心情了,赶紧将人拽上马搂紧腰往回走。
回到马球场时,栅栏边有六人被捆绑着跪在地上。
魏洵也不下马,冲沈又鸣扬了扬下巴:“总共就这些?”
“禀殿下,马球场附近已搜查完毕,确认仅有六人埋伏。”
“行吧。”魏洵又回头扫了眼忐忑不安的赵煜枝,“今日毕竟是赵公子主办的马球赛,还是要劳烦赵公子同沈副统领一同回去协助调查了。”
不待赵煜枝跪下答复,魏洵又扬起马鞭冲人群点了点:“今日马球场的相关人等也都一并带回去调查吧。”
“诺。”
沈又鸣得了命,大手一挥,龙武军将士们便将参加马球赛的诸位公子和侍从等人全都请了出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回了大理寺,赵煜枝还在疑惑怎么是在此处问话,正欲向顾知冉打听,只见沈又鸣与文卿远皆一身朝服走进一间审讯大堂。
沈又鸣坐于主审官之位,文卿远紧挨着魏洵坐于左侧,悠闲地端起茶盏,吹散漂浮在面上的些许叶片。
顾知冉,赵煜枝与马球赛的一众相关人等则被请到了另外几个较小的审讯堂。
差役从大门外押着一人走进来跪在地上,此人进门时抬头看见魏洵,脸上先是讶异转而惊恐,此人正是罗永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