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杯,不如说是酒爵。
雁宁能认出来还是因为她以前看过封神○义,电视剧里的人用青铜鸟爵喝酒。
那种青铜杯上边有双柱,雁宁老怀疑喝的时候会戳到脑门。
眼下看到的爵杯和她记忆里的不同,没有伞形立柱,虽是飞鸟形,但流槽尖尾收的更短,更像她以前在景区买的玻璃爵杯文创。
玻璃并不能胜过这盏酒爵的质理。
杯身通体金黄,明金均匀细腻,色泽一体无亮沉,看上去一丝瑕疵都没有。
的确像黄金杯,不过提瓦特实体的黄金和天空岛有关,平常只在传说里。
雁宁看了看,觉得估计是石珀做的,要不是钟离拿出来,又说是古物,她实在会以为是最新出厂的物件。
无他,酒爵崭新,上面没有一丝使用痕迹,连磨损都没看着。
吴雍打量须臾,看法与雁宁心里浮现的一致:“这种工艺,现在的玉石厂倒是挺常见,倘若是古物,还能加些价格,只是约摸着售价不高。”
他一捋胡须,沉吟道:“但钟离兄刻意将这盏爵杯带在身上,莫非这酒爵也与炎焰魔神有关?”
雁宁闪电般抬首望钟离,她觉得吴老板应该是说到了点子上。
果不其然见钟离点头:“确实,我在希古居收来,也并未花费太多摩拉。”
“这盏金杯在店里最大的卖点,便是如何使用,杯身也不会留下痕迹,就算是刀刻、火烧,也是如此,像是使了仙术。”
“不过璃月稀奇的古物许多,比起酒水自出的流觞,眼前的金杯并不算太稀有,工艺也与现在的石珀杯加工相似。”
钟离把爵杯伏倒,将杯口朝向雁宁和吴雍:“只是买来后,我无意间发现了金杯的一点特殊之处。”
他从身后抽出一张符箓,贴在了酒爵杯底。
那符箓明明没有胶水黏粘,却在微风里摇曳不坠。
大概是自己获得神之眼的缘故,雁宁感觉到符箓上传来元素力。
她闻到火焰烧柴的气息,是火。
这份火元素力被催动,从丹书中满溢而出,气流首当其冲遇到了前方的金杯。
于是火元素力企图穿过明金杯底,往前挤涌——
朝向雁宁的一侧,杯里有什么东西在底面亮了起来,红光炳然,越来越亮。
雁宁看到了纹路。
那是飘摇的焰火,向上猛烈燃烧,火焰纹路在金底中愈发明耀。
野火乘东风,仿佛烛天之势,永不熄灭,要将长夜都照彻染赤一样。
“炎焰魔神部族的图腾!”
吴雍惊呼出声:“和石碑上的一模一样!”
他话音方落,符箓也吐完了蕴含的元素力,整个蔫下来,掉在了钟离的手心里。
“确实。”
用尽力量的符箓在他指缝里化为灰烬,钟离的眼瞳倒映营火曳动的彤朱:“就遗迹发掘出的文物来看,大部分器物上都有留下火焰图腾,包括疑似魔神自用的残损武器。”
“也许是炎焰魔神个人喜爱使用的标记,彰显自己的身份,最后变为了他的部族所有人使用的图腾。”
“当然,考古尚未完全,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推测。”
钟离恬淡地补了一句,但雁宁知道他说的猜测就是事实。
【在店铺看到了故友的遗物在售卖,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雁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钟离手里的杯盏,却在想:【我记得他连千岩军流落在外的遗物都会买回来,物是人非,是件让人难过的事吧。】
对他而言,这的确是趟重返故地的旅程,也应当会记起昔日发生的一切故事。
他去是见证,但携带古物的理由须要说圆。
钟离徐徐又道:“我也曾询问过琳琅老板,是何人将金爵卖至希古居,可惜年份太长,记录也遗失了。”
“我很好奇,这金杯与炎焰魔神是什么关系,究竟是部落工匠的造物,还是出自魔神本人——爵在千年前,乃是尊者饮酒、祭祀用的礼器,一般人很少会打造这种器物。自然,也不排除后人伪造的可能。”
“凑巧,得了此物不久,便遇到了吴兄,又结识雁宁小姐,心念一动,携了此物上路,没想到会招来遗迹守卫,实在抱歉。两位。”
吴雍摇摇头。
他毫发无损,对遗迹猎者的来袭毫不在意:“我有我想查验的东西,钟离兄有钟离兄的,这精怪一来,倒是验证了这金杯是件古董。”
显然他也知道遗迹怪物们的行动逻辑。
雁宁听了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岩王爷会不知道这金杯是新是古?
狐疑瞟觑钟离,钟离察觉到她的注视,款款回望她,金昭玉粹一张脸。
雁宁只能糊里糊涂地乱点颔。
总不能是故意的吧,哈哈。
好像有什么念头快速地划过她脑海,又怎么也感觉好像没道理。
雁宁快长出脑子的刹那,就听头顶响起钟离的声音:
“虽非我本意,但属实带累两位,若两位不弃,回璃月港后,不如我做东,敬治筵宴,以表歉意。”
这话一出,雁宁脑子也长不了,连忙摇头,连吴雍都使劲摆手:“要说古物,我这千金箓不也是,谁知道是哪头吸引的精怪呢!”
推脱来推脱去,等偃旗息鼓,钟离“那便日后再议”,话题变成了:“夜已深,明日需赶早,不如早些休憩。”
云遮明月,夜空一片黝黯,树枝戟剑森森,蘙荟的花木也不太能看清颜色。
是该休息了,明天还得起个大早。
雁宁的大脑已经一片光滑,她下意识道:“值夜——”
万一还有小宝的话。
然后她住嘴了。
既然是保镖打手冒险家,这累人活计怎么想她干,这是要熬通宵的节奏啊。
没事,一天死不了,反正以前天天熬夜刷短视频。
雁宁在心里给自己苦哈哈地打气,却见钟离摇了摇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