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宁收到钟离的消息时,她还拢着羊毛花毯,躺在床板上思索人生。
她老婆说的一点没错。
录完笔录回家后,不知道总务司的哪个秘书小姐(不是甘雨)上门,告诉她吴老板哐当入狱,连带店铺都被查抄,接着隐晦抑或半威胁的说了下保密任务经历的事。
然后把她的汇票委托金变现成一张扣税后更大的他行汇票,附加举报人犯有功的税后奖金。
顺带一提,汇票上盖的是凝光的印。
雁宁把欠款还清了,该买的家具日用品买的差不多,还把水电(?)费缴了一笔,一个月不用再管。
甚至还有钱买台璃月的通讯符箓,也就是璃月牌手机,在bbs看了整晚的八卦。
原来游戏合成台旁边的公告板能花钱在璃月网络买推送,还是自动更新……!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在床上摸鱼躺了三天了。
好想再躺下去,躺完一生,可是会饿死。虽说这段时间有钱不愁,下段时间还得出门捞活。
总觉得老干冒险者的事被困在遗迹都不好说,简单的活又只有一顿饭钱,在璃月做点什么好呢?
雁宁撑着脑袋,葛优瘫着,在嘴里嘎嘣嘎嘣地啃着脆生生的猫耳朵。
这问题她想好久了,作为社交废人,平凡社畜,想来想去,也就把她干倒的本行最熟。
然而投奔刻晴是万万不能投奔的,再报表过朝六晚十二的生活绝对nooo!
有什么能干三天休三天的,饿不死就行。
什么,好没志气,要开商会逆袭上玉京台当正宗大女主?实在玩不了,没这个本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她就一平凡社畜。
当娇妻又当不了,没这外貌条件,所以只能当个普通人混混这样子。
天底下总会有普通人呗,普通人也得有个位置。
问题又回来了,干点啥好呢。
她想得头发都快抠花了,忽然“啪啪啪”有人敲起门来。
小孩姐清锐的声音快把屋檐振碎了:“这是雁宁小姐的家吗?有人请开门,我来带话啦!”
铜门环摇得“砰砰”响。
穿着毛绒睡衣、趿拉拖鞋就去开了门,雁宁刚气势汹汹准备大战恶作剧熊孩子,结果小孩姐干得是正经差事——她带来了钟离的砑花笺。
【雁小姐:金杯已售出,请于明日午十二时希古居门前一晤。钟离字。】
……还好出门见的不是钟离本人。
见老婆得把自己收拾成个人样才行!
雁宁假装忘记了去做委托的蓬头垢面。
躺床三天的雁宁终于出门,她按时到了约定的地方,果然看到钟离站在希古居门口。
他正和老板娘琳琅说着话。
见她来了,钟离唤了她一声:“雁小姐。”
雁宁小跑过去,还有点惊疑:刚看了时间,还早了五分钟,她老婆不会早来等好久吧?
“方才听了戏,从楼下下来,顺路到了希古居,与琳琅老板说了几句话,你就来了。”
听起来好像并没早到等她。
雁宁松了口气,她没话找话,顺着往下问:“您方才在聊些什么?”
“在聊那对金杯的事。”钟离道:“希古居已经找好了买家。有故事的古器,脱手的更快些。”
那么快的吗?
即便是决定卖出的雁宁,内心依旧涌起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难言,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被其他事物吸引了。
钟离递过来张汇票:“这是结款,我想,还是当面交给你妥当。”
雁宁接过,也没细瞧便揣在兜里,钟离又不可能坑她:“多谢先生。”
钟离彬彬回礼:“客气。”
【拿到汇票,以后就和老婆没什么关系了吧?】
惆怅被新的惆怅覆盖,雁宁在瞬间想:【老婆体面人,往后在路上碰到估计能寒暄一二,哎,想想还有几份伤感,不过成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样。】
认真听了会“成人之交淡如水”的道理,钟离悠悠启唇:“正值午中用餐,雁小姐有去处吗?”
“倘若无去处的话,不如去万民堂试试?”
打个包也行,反正是回家路。雁宁点了下头,然后在万民堂坐下了。
她终于见到了游戏里的厨娘香菱。
香菱是个很有精神头的漂亮姑娘,她上来和钟离打了声招呼,得知客人是才来璃月港的土包子,于是贴心地给她报了一堆菜名:“——我保证,一定好吃!”
小浣熊似的毛绒绒也探出了头——锅巴居然是毛绒绒!
根本招架不住这份热情,打包计划自然泡汤。
自己点了几个,钟离又推荐了几道,雁宁在逐渐变暖的微风里呼哧啃哧。
怕她噎住,钟离还更贴心的给她奉上杯茶:“慢些。”
就连餐钱也是钟离掏的,说是报答她飞天小宝时的恩情。
……不对劲,怎么我推在送我东西?
还没等她想明白,钟离又在她耳畔徐徐建议:“雁宁小姐初来璃月港,大约是对璃月港城不熟悉的。如若雁小姐有空,不如同我在城中走走,消一消食?”
老婆提议难道还能拒绝吗?况且,她吃得的确挺饱。
于是雁宁和钟离开始从吃虎岩走到绯云坡,又从绯云坡走到璃月码头。
“这里是倪家的成衣铺子,老板热情厚道,我记得上个月店里进了匹浮光锦的料子,裁缝的手艺也是一绝,做出的外袍让朝江商会的小姐买了去,纹如流水,轰动一时。”
“这里是方家的玉石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