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胡桃“说什么都要撤掉爷爷的遗言,下次再给你销账我就不姓胡”的骂骂咧咧,雁宁心存敬意,和盈盈笑着的钟离离开了会客室,旋即在往生堂里穿行。
居然假装没听到胡桃的话,问就是“并非是谈及此事”,这份装傻充愣,可谓职场交流学拉满,恐怖如斯。
对于小雁小姐的感慨,钟离眨眼:话没有说出口,自然就并非此事,又怎么称得上是装傻呢?
恰巧雁宁也评价了一下钟离的心历路程:【连手都没抖一下,纯属绝无半句虚言,心稳得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一样会说话……没事,现在自主创业也没领导要继续糊弄了。】
她的羡慕戛然而止,话音里带了份宽慰。
不过实话实说的事,理应算不得糊弄。
并不知道在心里百转千回的钟离心思,知晓也只会倒吸凉气“不愧是他”,雁宁同钟离胡桃一起走过往生堂的廊檐下,路过的仪倌纷纷向他们行礼。
在整洁黑衫的仪倌们之中穿过,雁宁见他们面色也有些沉重,整个往生堂并不是能说笑的氛围,仿佛山雨欲来风满楼。
渡步过了两道廊,一行人踏上松木的盘旋楼梯,来到厅堂的二楼。
“‘堂主’。”
库房门扉看上去有些年头,雕花门上的漆看上去已经陈旧,门前褐柱前站着一对男女,都穿盘扣黑褂,衣摆绣有暗金的石蒜花。
女性脸上带妆,让人不好判断她的年纪,约莫些三十来岁,盘漆黑发髻,眼角有颗黑痣。
男性年轻些,二十来岁的样子,宽脸,短发,身材高壮,腰间悬了枚雪白的冰系神之眼。
两人身上都有股中药味,是在春天养生调理吗?
胡桃向雁宁介绍女性:“这位是华玉。”
“这位是明章。”比向男性。
“两位仪倌都是老人了,爷爷在世的时候,他俩便负责往生堂这间库房的管理,都有库房的钥匙。”
“库房半年会巡查一次,由他俩轮流检核,堂主我也会依据报告去看存物情况。”
“这次发现返生香丢失的,是华玉。”
胡桃话音落定,华玉点了点头:“当时清点完发现返生香不见,便第一时间报告了堂主。”
明章也补充:“华玉小姐查的第一轮,报给堂主后,我复查过第二轮,的确仅返生香一项不翼而飞。”
“昨早发生的事。”胡桃叹了口气,“那时候客卿恰巧跑去戏楼听戏。”
钟离点首:“云大家新上了一折《海神记》。”
好摸鱼,胡桃冲钟离直翻白眼:
“总而言之客卿当时不在,因为事态紧急,我请离了客人,让客卿跑了趟玉京台,要了付搜查令,把往生堂的同部门的熟悉人打散,俩俩一组,相互搜查,虽然也许有些疏漏,但也只能这样了。”
“堂主未说丢了什么物件,只是说让众人把彼此身中手头带的,以及休息室陈列的东西事无巨细记下来,最终呈册于她。”
华玉向雁宁解释:“我与明章不在此列,由堂主负责。”
雁宁理解。若说嫌疑,两位守门人的确名列前茅,毕竟他俩是有钥匙的人。
“这是昨天的记录整理,王姐让我带上来给堂主。”
明章将手中的簿册递送给胡桃,胡桃摆了摆手,意兴阑珊:“雁宁小姐你拿着,我和客卿昨天翻过了,都是些寻常物件,带了线香的也不是返生香。”
钟离也微一颔首,雁宁伸手接过。
她翻开几页线装册,入目的是毛笔写就的文字记录:【王柳,女,十时两刻在后厅,所携物品针线包、钢笔、白釉粉盒……】
写的还挺详尽。
然后她的注意力很快就偏移了:【欸,上班带小黄鸭玩具减压我能理解,怎么还有人带壮阳药,这不是和我上班看小黄文一个性质?】
【在你们堂主客卿这里社大死了喂!】
【怎么还有带绣棚来上班的……好吧,男孩子,绣郎也行,但为什么上班还能绣花啊,完成百分之八十那是在堂里绣了多久啊!全是在堂里绣的,都没拿回家!】
毕竟工作途中难免有些压力,带些有趣的什物也无伤大雅。虽说有些看上去不同寻常,对往生堂来说也算得平常。
【咦怎么还有客卿的记录……】
【“钱包忘在家了,兜里比堂里任何人都空,戏社茶水钱因为交了会费,所以不用花钱,甚至还带了包花生回来,说是相谈甚欢的梨园主人送的……”】
雁宁忍不住抬头看钟离,钟离也翛翛望她。
【难以想象胡桃看到这条的心情,怎么说呢,老婆,不愧是你。】
【他不会说花生很好吃吧!】
花生饱满腴甘,酥脆浓香,确是好花生。
雁宁惨不忍睹地把纸册合上,除了一些槽多无口外,她也没在这份调查里看到什么端倪。
及时封闭,及时调查,并未发现可疑之物,难不成早就有人进去了库房?
“这是不可能的。”胡桃回答了她的疑虑,“库房有法阵,不仅库房的东西没法拿出来,有人进出也会有元素力的波动,目前我在法阵上看到的,近期只有昨天进去的那两次。”
雁宁沉吟:“倘若有人有超越法阵力量的话——”
胡桃斩钉截铁:“那必然是仙人一流。”
“事实上,我听爷爷说,这个法阵的布置有请教过琥牢山上的仙人。破坏法阵是容易,可不是仙人级,很难在法阵里来无影去无踪,眼下库房一点痕迹也没有。”
“虽说不能排除些大能散修在璃月,要是这样,他们自己制返生香就是了,何苦来盗我的呢?”
那就是说,这间房是密室?
但在侦探小说里。
【所有密室都不可能是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