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晴曦拖着行李箱,来到佛罗伦萨熟悉的街道,站在有些破旧的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屋里母亲许如筠正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立刻抬起头,看见赵晴曦的那一刻,她脸上绽放出欣喜的笑容。
“晴曦,你可算回来了!” 母亲许如筠连忙迎上来接过女儿手里的行李。
时隔六年,除了偶尔电话和视频通话,赵晴曦才当面看清母亲的模样,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不浅的痕迹,皮肤松弛皱纹也多了些许,头发里夹杂着不少银丝。不知道是因为劳累还是生病,身形显得瘦弱。
“嗯,妈妈我回来了。” 赵晴曦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久别重逢的生疏。
母亲许如筠走到赵晴曦身前,想要伸手抱抱她,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犹豫了一下,才轻轻拍女儿肩膀,“回来就好,我还挺想你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和家里打电话,所以也很少打扰你。”她边说边将行李箱放到角落,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歉意。
赵晴曦微微点头,看着母亲忙碌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你想打就打吧,我不会介意。明天我再去医院,问问你的病情。”
提及病情,母亲许如筠坐回沙发,活动一小会儿,她就有些气喘,捂着刺痛的心脏,面上的笑容被愁云取代,“晴曦,那个手术费,着实有点贵,医生也只是说建议,再观察观察吧。”
“我有办法筹集手术费,你别担心。”赵晴曦安抚到,即便她也一筹莫展,但眼下也得故作坚定。
母亲许如筠看着女儿,眼眶微微泛红,嘴唇微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在沙发旁边一直站着一个棕发小男孩,怯生生地双手紧紧攥住衣角,眼睛好奇又害羞地看着赵晴曦,微微抿着嘴唇迟迟不敢吭声。
等赵晴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才向前迈了一步,“姐姐好,欢迎你回家。”
男孩声音小得像蚊子嗡嗡,她看向弟弟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吉纳托,抱歉这次回来的比较着急,没给你准备礼物。下次给你补上好吗?”
吉纳托懂事的摇摇头,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浅浅笑道:“没关系,我不需要礼物。”
昏黄灯光下,一家三人再次团聚,其乐融融吃了一顿晚餐。
没有以前无休止的争吵,赵晴曦似乎也没有那么排斥他们,长时间的分离带来更多包容性,只是还有更沉重的事情压在心头。
次日,赵晴曦拿着母亲许如筠的病例独自去了医院。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人来人往嘈杂又忙碌,她找到负责母亲的医生了解更加详细的情况,“医生,可以再看看我母亲的病例情况吗?”
医生接过病例条理清晰地解释道:“你母亲心脏上有一颗肿瘤,已经压迫到冠状动脉,导致血管堵塞狭窄。有条件的话,最好尽快安排手术切除肿瘤然后做搭桥,解除血管压迫恢复心脏供血,不然她随时可能面临生命危险。”
即便有做心理准备,可听见这番话,赵晴曦难免还是感觉受到沉重一击,声音有些发颤地问:“医生,那手术费用大概需要多少呢?”
医生停顿片刻,似乎是在观察猜测她的经济情况,“手术难度很大,肿瘤切除和冠状动脉搭桥的费用加起来,大约需要四五十万欧元,根据病人的实际情况,再决定是一期还是二期手术。”
这个数字,如同当头一棒,对赵晴曦拮据的家庭而言有些难以接受。
医生也看出她发白的脸色,忍不住指责道:“你母亲如果早两年来检查,病情也不至于这么复杂。”
前两年母亲才和继父离婚,家底都被嗜酒好赌的继父败光,又要独自抚养弟弟,最忙的时候想必她不舍得花钱检查身体吧。
走出诊室,赵晴曦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心情前所未有的糟糕。
大厅来往的人鲜少有笑容,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背负着生命的重量。
“晴曦?”一个迟疑的声音叫到她。
“天呐,真的是你啊!”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竟然是亚里克多,她的前男友。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太意外了。”亚里克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自然。他和六年前相比几乎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手上多了一枚戒指,手里拎着一个女士提包。
赵晴曦涌起一股厌恶之情,根本不想搭理他。
“你来医院是看病,还是……?”亚里克多跟过来追问到。
“与你无关。”她冷着脸继续往前走。
“等等。”亚里克多拦住她,神情尴尬地说:“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一直没能联系到你,这个迟到的歉意,希望你能收下。”
赵晴曦冷哼一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