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我回敬一个笑容,“我会去找他的,别担心。五面怪的威胁我可以帮你们解决五成,你先放心修整好铁堡城吧,领袖。”
*
在广袤的地表寻找隐匿起来的霸天虎有些难度。但是我能感受到微弱的法术能量,在流动。谢天谢地威震天还没有把我送给他的挂件丢掉。擎天柱说他们的挂件在我走后帮他们挡掉了不少次矿洞坍塌时掉下的、足以致命的碎石。我真不好说这些事故是御天敌刻意为之,还是矿工们新开采了一条不稳定的矿道。我布置的开采任务必然会确保矿道的稳定。
是熟悉的高温的味道。我飞入一片遍布熔岩的区域。黑色的焦土铺满大地,岩块耸立在缓慢流淌的熔岩流边上。易守难攻,是个不错的基地位置。
我没有使用魔法的光学隐身,这里的每个机——如果没有新加入的铁堡城居民的话——都认识我,没有什么躲躲藏藏的必要。
只是……我还是很寒心。
有巡逻守卫发现我了。他向我发出预警信号,我回发一个白眼表情。你还能把我咋样,再说,我又不是来打你们的。
穿过黑漆漆的建筑物,我在他们基地门前降落。前至高守卫们纷纷转向我,一脸警戒,但没有一个人举枪。
看来他们还很识相。我在心底轻笑一声。趁现在还笑得出来。
“我要见你们的老大。”
……
惊天雷引着我走进基地内部,绕了三四个弯,我看见了王座上银白色的首领。红蜘蛛和双波就站在他身边。
气氛一时有些焦灼。双方都没有开口。
我越过温热的空气注视霸天虎首领的光学镜。红色,像血,像火,沉默的愤怒与恨意在里面燃烧。我忍不住想要去揣测他正在想什么。
D-16。那双明亮的金黄色光学镜还清楚地印在我的记忆里,仅仅几天它们就成为了暴君的火红。我很心痛。我知道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在施舍令人作呕的同情。但是我很心痛。D-16。不为谁,就为你。我来到这里是为了你。
“……”我关闭我的情感模块。
前所未有的平静覆盖全身心。我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去。
“你没有必要调出武器协议,威震天。”我盯着他的光学镜,冷静地开口,“不管你对我抱有什么样的想法,我希望你清楚,我来到这里没有恶意。声波他们应该已经跟你说了我的来历。”
汹涌的情绪在那双红色里涌动,太复杂了,我看不清。
“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接近我。”银白色的首领起身,居高临下俯视我。我才到他的腰部装甲。也许他觉得他很有压迫感,但我对这种做法已经免疫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但从未告诉我。我曾经的每一天都活在你和御天敌的谎言底下。”他在我身上投下一片阴影,散发出危险的磁场。
我很庆幸自己关闭了情感模块,不然我真的会说不出一句话。
“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任何一句谎话,我只是封锁了一部分事实。”我毫不畏惧地仰头观望他。噩梦笼罩我。我却在真实经历时抛弃了恐惧。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承认御天敌是领袖?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铁堡人?我什么时候否认过你们矿工的才能?”我不甘示弱反问道,“除了没有对意外做足准备,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减轻矿工的劳动任务,避开危险矿区的开采计划,节省能源奖励季度榜单前十名矿工,尽可能收拾奥利安的烂摊子……”
“别说了!”他像是被刺到般大喊道,光学镜中火红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D-16。”我注视他,平静地说,没有理会他将要失控的情绪——逻辑模块告诉我这不重要,“我不会和你抢霸天虎的领导位置,我只是来向你说明我接下来的行动。”
“我会负责抵御接下来一段时间突袭赛博坦的五面怪,在你们修整好之前。但是提前说好,如果你要和新领袖打起来,我绝对会出手把你们俩都敲晕扔两边去,我有这个能力。”我严肃地说,眉甲微微皱起,“现阶段最好的策略是联手消灭入侵的五面怪,而不是内耗。如果你还对过去谎言中真实的美好有那么一丝真切的怀念,那就去找机会和奥利安说清楚你的想法,告诉他你们的关系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呵,别做梦了。”他在压抑怒火,我瞥见他的手握起拳。
“平行世界的你和擎天柱征战400万年,磨灭了时光也磨灭了赛博坦的生机。”我继续说,“我承认奥利安在一些事情上做错了,我也理解你的愤怒,但请平芯而论,你是选择与他征战至一方火种熄灭,还是趁事态还没发展到那个地步前和平地解决恩怨。”
“轰——!”他抬手,融和炮充能,发射,几乎是一瞬间的事。
“——当然,选择权在你——”我伸手拨开烟雾,淡红色的荧光包裹着我。我毫发无伤,脚边的地面倒是碎裂成细小石块:“——我也在不意你是否给我答案。”
我放弃了任何对他想法的思考。这么做只会让我更痛苦。
你又何尝不是在逃避呢。我自嘲地想。D-16终究成为了威震天。他们的怨恨不会减轻,不会改变,如你所见,跨越百万年。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我转身离去,他没有阻拦我。
“下一次见面就是在战场上了,D-16……威震天。”我用余光回望最后一眼。聚集的霸天虎主动给我让出一条道,我沉默着走出基地,变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