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宇宙……我的一位兄弟，引天行，也有在多元宇宙中穿梭的能力。”

钛师傅顺着我的话介绍起另一位天元，丝毫没有怀疑我话语的真实性。他的态度比我预想的要积极许多。是因为这个宇宙的天元都很博爱宽宏？过于信任他人？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没预料到御天敌会造反？又或者是芋头本身演技过于高超……

我点点头，没有停下手上的活：“嗯，有所耳闻。不过按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种强大的能力也不能多用吧？”

“是的，他每进行一次时空穿越就会消耗大量能量……这也是在战争开始前的事了。”钛师傅背靠树干，全身放松，他吞下一块能量块，“那你的穿越是怎么一回事？”

“我的穿越者身份，怎么说呢。在不同宇宙穿越是我‘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我的魔法也是。” 光学镜扫描金属裂隙，我舔舐嘴唇，举起焊枪修补他破碎的外装甲，“我可以主动选择去一些宇宙闯荡，或者说——玩。当然我到这里是想来干正事的。不过有时会发生一些bug，有几次我就毫无征兆地去了别的宇宙，过了好几年才找到办法回去。”

“……如果你是从别的宇宙穿越过来的，你为何会知道我们宇宙发生的事？”

“对我们魔法穿越者来说，不同宇宙发生的事情，都会以不同的载体形式向我们展现出来。”我决定把话说清楚一些，在钛师傅面前遮遮掩掩没有意义，“它们有些时候是文本，有时是游戏……就比如铁堡流传的一本小说读物，对我来说，书中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如果我了解那本书的内容，我也可以选择穿越到那个世界去。”

“听上去，你们像是一种更高维的存在。”钛师傅挑起一只眉毛。

“嗯……也可以这么理解。事实上，不同宇宙之间都会以某种故事载体的形式出现在各自的宇宙里。就好比你这个宇宙在我这里是一部电影，而我这个宇宙在你这里是一部电视剧，这种。不知道这样解释您能不能明白……”

“……大概了解。”话是这么说，可我看钛师傅眉甲依然没有舒展开。“所以你是知晓了我们宇宙所发生的事，关于御天敌……关于五面怪的侵略，才到这里来的。”

“差不多。你们宇宙向我呈现的，是一段视频，或者直接称为电影更贴切一点。不过里面讲的是……是奥利安和D-16的故事。我是借由他们的视角才得知御天敌的所作所为，和赛博坦目前面临的困境。”

“这就是为什么你主动接近了那两位矿工兄弟。”钛师傅若有所思，“难道说……”

“看来您也有所察觉了。”我无奈地露出一个笑容，“我曾经只是大致了解。现在我几乎亲历了他们成为挚友，并在矿区工作中互相帮扶的全过程……他们无疑是很有潜力的年轻人。若不是生来被剥夺了齿轮，他俩一定能在赛博坦有所建树。”

我停顿了一下，想起另一宇宙的奥利安，和他的挚友的故事，不住在心里叹息。

“……我不知道在赛博坦是否有天命存在。在我所知的、我不存在的那个未来，他们的其中一位，会得到元始天尊的认可，在……机缘巧合下，获得领导模块。而另一位宣布不再相信任何领袖，自己组建起军队和领袖对抗。之后的事我不得而知，也许由此拉开了赛博坦内战的序幕。因为在我来自的那个宇宙，他们的同位体就打了四百万年的内战。”

钛师傅微微抬起头雕，目光与我相对：“奥利安·派克斯，和D-16，对吧。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避免他们成为敌人？”

我停下焊接的动作，机翼沮丧地耷拉下来：“他们曾经亲密无间。我实在看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

“也许元始天尊对他们有所安排。”

“Maybe。”我轻叹一口气，“但就我所知，有些意外和争吵完全可以避免，真的。哪怕，哪怕他们最终会因为理念不合而分道扬镳……在没有我干涉的那个未来，发生了一些让他们双方都很痛心的事……我希望我能推动故事走向的变化，至少，不要让他们小小年纪就受到心灵创伤。”

特别是D-16。

我删除再次自主浮现出来的红眼松手视频影像，继续进行医疗工作：“在其他的，诸多宇宙的赛博坦，内战因他们而起，持续百万年。赛博坦变得满目疮痍，能源耗尽，甚至失去孕育生命的能力。这种……这种事发生的太多了，似乎赛星同胞们内部的厮杀是一种命中注定。所以，所以我会来这儿，执意将内战的萌芽扼杀在摇篮里。”

“我相信普莱姆斯会想看见更和平美好的结局。” 我语气诚恳。

音频接收器捕捉到钛师傅的轻笑声。“我赞同你的话。”他说，“那么，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这个嘛。等我把您身上的伤能治的尽量都治好，就带您去至高守卫在地表的基地。”听钛师傅这样回答，我顿时精神起来，“我事先和Screamy他们打过招呼，巡逻队会把奥利安他们半路截获带到基地的。然后，我们就一起出发去铁堡，打败御天敌，在群众面前揭露真相。”

“小红啊……”天元发出低低的感叹，“听上去不错。我想有你的加入，我们的行动会很轻松。”

“嗯，希望如此。但您是最关键的证人，大家还是更愿意相信天元的……”想到等会要带钛师傅去基地，我又开始头疼，“哎，先前为了确保事件照常发展……就是担心蝴蝶效应，避免我的干涉导向意料之外的结局什么的，您懂吧？我就还没和红蜘蛛他们说过您还活着……回去肯定又要被说一顿了。”

“我会向他们解释的。”钛师傅语气温和，我从他的光学镜中看到了，来自长辈的关爱之情？

“——谢谢您！”我向钛师傅颔首敬意，加快了手上的修补动作，“等把御天敌那出生打倒，我就帮忙跟你们一块打五面怪。您也见过我的实力了。在山洞的时候，我其实几乎没用什么力。虽然说，每多穿越一个宇宙，我的法术上限就会降低一截，但就目前状态而言，这种削弱完全不会有多大影响。我希望——我的加入能更快结束战争，为赛博坦的新生儿换得和平的生活环境。”

“赛博坦人和五面怪的纷争，要溯源到上万个循环以前。”钛师傅指出，“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团结一新、齐心协力才维持住战局。这场战不好打。你看起来很有信心？”

“那肯定。打怪什么的，我很有经验的，尤其是打怪海。”我用没拿工具的那只手拍拍胸甲，“而且，我也参加过战争……很惨烈的战争。平民无家可归，战士尸骨无存。炮火、惨叫、哀嚎……我知道战争的可怕，所以，早点结束就好。说实在的，我其实很希望自己能用魔法让每一位战士都不受伤，但它对能量的需求很大。”

在这个宇宙，我能量补充的来源就是超能量体。备用能源其实有。子空间的角落还存放着几颗高能量密度的至纯源石，但我答应过她不会在其他地方使用的……

“现在领导模块还未现身。没有领导模块，赛博坦的能源就无法源源不断生成，人为残疾的新生者们也无法重新获得齿轮。”我向钛师傅抛出那个担心了许久的问题：“既然您已经知道奥利安以后会成为领袖，我想问，如果他失去了原本获得领导模块的契机，领导模块还会现形吗？”

如果奥利安没有落入火种源之井，没有“献祭品”，普神还会献上领导模块吗？这个宇宙的元始天尊，真的会冷漠无情到需要“祭品”来作为领导模块的载体机吗？

奥利安·派克斯，你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高贵情操证明了你在元始天尊眼中的价值。钛师傅在原剧里是这么说的。价值，价值。奥利安真的需要通过好友的错杀、意外的牺牲，来证明他的价值吗？他的生命真的是可以这样被衡量的吗？

我看向钛师傅的面甲，注视他深邃的淡紫色光学镜，注视他张开的金属唇，龟裂的、褶皱交横的软金属一张一合，我希望我听到的是一个确切的答案——一个肯定的答案——元始天尊不会如此残忍地对待他的子民——领导模块会在必要的时机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