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想,想一想还有什么地方可能没遭到袭击,如果有幸存者会在哪里……
——!
底层仓库!我在那里也施展了防护罩,仓库里的能量块应当能够长久维持屏障的运作,如果他们躲在里面应该就能避开清剿——
我当即找准地下仓库的位置,用物控挪开表层的钢筋碎石。一些赛博坦人的机体零部件在碎石挪开后重见天日,我咬咬牙,当没看见似的将其运到侧边。约摸向下挖了十米,我终于看见仓库破损的大门。蓝色的光从大门残缺处透出来。我从洞口跳到仓库门前,轻推金属门,大门吱呀一声不堪重负地向前倾倒。
仓库内有两位赛博坦人……但只有两位。
我还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只有他们两位在仓库,就在看清他们头雕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后怔在原地,一时无法挪开脚步。
“……”
“你来了。”情报官转向我说。
我如梦初醒般回过神,从子空间取出医药箱,在赶到两机面前后站住,失神道:“……对,对不起……我来晚了……”
光学镜在不住地频繁刷新。我垂下头雕,不敢正看他们的脸:“我很抱歉……是我没考虑到细节,也没发现间谍……害得你们,你们。”
我哽咽了。我还向他们隐瞒了这么多事,也没告诉他们我这次出行是为了什么,他们却要遭受这样的……痛苦与折磨。这次我没法原谅自己。这是我的错。
“这不是你的错。”声波立即出声道,“意外难以避免。对于间谍的长期蛰伏,我们都有责任。”
不。我想说,不。不只是这些。原先憋回去的清洁液再次溢满镜框。但是医疗器具还拿在手中,我总得面对现实,我总得给他们维修的,我总得去直面他们的伤口,我——
“嘿,我们的伤看着吓人,但其实只是吓唬机的幌子。”震荡波这时开口了。他的光学镜已经看不出原本黄色的圆形结构,让我想起另一位大波受伤的样子,但他……明显受损更严重,简直就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枪……和他异常轻快的语气形成巨大反差。
我盯着他,清洁液最终没有收住,涓涓细流般溢出眼眶,淌过面甲。科学家就这样顶着一脸碎玻璃扎,摇晃没受伤的左臂对我说:“放心,不是致命伤,我们死不了。在我们还在为天元们征战打五面怪的时候,这种程度的伤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你说对吧,声波?……声波?”
震荡波转向他的同僚,他的同僚无声叹了一口气。声波头雕的受损主要在两侧。两根天线断裂,由截面形状不难看出是热武器所致。也难怪他的通讯系统无法使用。另一处狰狞的伤口是在他的面罩处……白色的面罩被划出至少一指长的口子,从中央延伸到侧脸挡板,露出面罩内银白色的面甲,而面甲上也有一道嵌入的划痕……
他们的伤当然不只存在于头雕。外装甲多处破损,蓝色的能量液从原生质伤口处渗出,滴落的能量液自门口延续到我站立的地面,形成一条断断续续的线。震荡波背靠一排空的置物架,声波坐在同僚身侧的矮箱子上,箱子边叠着两块能量块,用于补充能量。
“长话短说。”声波面罩上的裂口在他说话时上下浮动。我咬紧唇片,快速垂下光学镜,不再去看他。情报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巡逻队成功带回了你说的四人小队,银白色的机子——D-16,在红蜘蛛的诱导下成功变出融合炮,他获得了全体至高守卫的认可。”
声波停顿一下:“随后御天敌带领他的军队进攻了基地,推测是四人组被御天敌侦察队跟踪,以及间谍通告综合所致。御天敌派入的间谍提前控制了基地的防御系统。我和震荡波赶往供应室,不料中了埋伏。间谍有意损坏了我的远程通讯系统和震荡波的光学镜……我们最后躲到底层仓库,才避开御天敌对基地的轰炸。”
“……那其他人呢。”我压低声音,尽量掩蔽哭腔问道。
内部群聊在我话音落下的半赛秒弹出一条消息。
[Shockwave]:啥?她哭啦?
[Soundwave]:……
[Soundwave]:她在这条频道里面。
[Shockwave]:……
震荡波的天线缓缓向后倒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