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蝉蝉愣了三秒。
这三秒里有数不清的念头如非洲草原动物大迁徙似的奔过她的脑海——
他怎么会知道我很难过?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我的过去的?不对……他知道了又怎样呢,我难过又怎样呢?关他什么事?我们现在已经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了,又何必来安慰?收起你的关心吧,没必要。
最后动物大迁徙排兵布阵地列出几个大字:我、不、稀、罕!
安蝉蝉是这么想的,她也是这么说的:“谢谢你啊,但不需要。”
夏晖舔舔尾巴毛,“唔……那你怎样才能不难过?”
安蝉蝉:“你为什么觉得我难过?”
夏晖停下动作,反应了一会儿:“也是喔……那你不难过?”
安蝉蝉沉思几秒:“那也不是……还是有点难过的……”
夏晖直起身,蹲坐在她身旁,背对着她:“哦,那你撸猫吧。”
“行。”
安蝉蝉顺着他的毛摸了起来,后者满足得立马竖起尾巴。
摸了几分钟之后,她觉得手有点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怎么感觉又是我在为你服务???
邪恶的猫,邪恶的夏晖。
“我的手酸了。”
“唔……那你休息一下吧。”夏晖趴下,“原来当猫是这一种感觉。”
“我觉得当猫挺可爱的。”安蝉蝉说道。
“一点都不可爱。”
“我当猫可爱,”安蝉蝉用手指指着夏晖,“你,当猫,不可爱!”
夏晖没搭理她这句话,反而闷闷地说:“你还跑到我家。”
安蝉蝉从床上坐起,“哎哎哎,我可不是故意要跑到你家的喔!”
臭猫夏晖挑起不存在的眉毛,语调上扬:“不是故意?”
“行吧,是我故意的。”安蝉蝉说道,“那我也是被逼无奈啊!外面又在下大雨,我又没办法淋着大雨走回我自己家。”
夏晖挠挠头,“然后你就抽了我两巴掌。”
安蝉蝉:“……”
记仇?
这男人真小心眼啊。
分手的时候说抽他两巴掌也行,现如今又要秋后算账。
安蝉蝉双手叉腰:“怎么了,不给啊?”
夏晖:“给给给。”
“我跟你讲啊,你最好顺着我一点。毕竟在这里,只有我可以帮你,懂了吗?”安蝉蝉探出食指,按在了夏晖的鼻子上。
夏晖的鼻子痒痒的,但是正如她所说,他现在得顺着安蝉蝉,要不然等会儿都无处可去,所以他强忍着想打喷嚏的冲动点点头。
“喵一声给我听听。”安蝉蝉得寸进尺。
“喵。”
第二天早上。
安蝉蝉刚起床就听见了张秀芳的声音。她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声音来自哪个地方,后面才想到之前她说每天早上会来唐华路等自己一起去上学。
安蝉蝉快速地洗好脸。
李玲和安晨都已经坐在餐桌旁等她吃早餐了。
李玲见她脚底下踩着两个风火轮似的“来去匆匆”,说道:“你慢着点,别着急呀,时间不是还早呢么?”
安晨在旁边附和:“慢点,别噎着。”
安蝉蝉下意识地听从了两人的指示,咀嚼的速度被她放慢。
但转念一想:我这又是何必?
已知李玲和安晨也是想要再生个孩子的,只不过目前他们怀不上,要是怀上了,自己长大以后也就是个帮他们养小孩的人。以前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但觉得她到底还是寄人篱下,需要依靠两人,所以很多时候……她都挺憋屈的。可现在还有这个必要吗?
没必要。
安蝉蝉把两人的话当成耳旁风,自顾自地接着照着自己的节奏吃着饭,吃完饭之后放下筷子,走到柜子旁把抽屉拉开,把里面的前一晚刚买的猫粮拿出来,往夏晖的盆里倒。
夏晖说他觉得这个猫粮味道不好。
对此,安蝉蝉说,“你是人吗?”
夏晖:“是。”
“你认真的?”
夏晖看了看毛茸茸的脚,“不是。”
“做人就说人话,做猫就说猫话。”
“好吃。”夏晖停顿一秒,“喵。”
考虑到今天上午所有人都得去上班上学,家里没有人在,所以安蝉蝉把盆全部都给倒满。
她不小心倒洒了一颗,就在她伸手想要把那颗捡起来的时候,倒带发生了——
安蝉蝉已经适应了这种感觉。
她迅速地在脑子里回想她刚才做了什么事情触发了倒带。
最后她看向了夏晖。
呵呵,看来不能给你倒猫粮。
“你就饿着吧。”安蝉蝉微笑着拍拍夏晖的头,在夏晖一脸茫然之中把取出来的猫粮又给塞回到了柜子里。
“你不是要给我装猫粮的吗?”夏晖再次皱起眉头。
安蝉蝉忍不住帮他把眉间皱起的小山丘给抚平,“不好意思啊,我记得你以前喜欢说我善变来着?那我就是善变了,刚才确实是想给你装猫粮的,但是现在不想了,不好意思。其次啊,夏晖,你不要皱眉,皱眉显老。”
夏晖闻言,眉毛又皱得更深了,“反正我现在也是一只猫。”
“……就是因为你是一只猫,你才更需要注意你的形象!”安蝉蝉纠正他,“你可别忘了,现在我是你的主人!”
夏晖摇动尾巴,松开紧缩的眉头:“好吧。”
安蝉蝉关上柜门,但却发现头上的钟表指针开始倒退。
她看向夏晖,夏晖也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