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宗政煜眸光一凝,握酒杯的手一紧,青筋骤然鼓起。当的一声,他放下酒杯,接过纸条展开。
江州云鹿府苍山县刘家村
他凝视地名,手指随意轻敲石桌。
片刻后,他毁掉纸条,不徐不慢道:“调查全村人,找一本封面上写着“吃瓜”二字的奏折……”
“暗中进行,不要打草惊蛇。”
想到那本奏折如神明般的能力,宗政煜眸光深沉了几分。
“如有发现,或奇异的事发生,不要妄动,速速报来。”
“属下遵命。”
影一闪身退下。
宗政煜端起酒杯,慢悠悠酌酒,神态不复往日的冷峻,多了丝惬意。
“陛下,紫玉拿来了。”
王公公匆匆走进湖心亭,双手呈上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支通体紫黑,触手温润如玉石的箫,皎洁的月光撒下,箫身流转着一层光华。
宗政煜拿起箫飞上亭顶,风吹起银白的衣袖,一缕发丝落到高挺的鼻梁上,一双凤眸透着漫不经心,此时他像一个不羁的侠客。
悠悠扬扬的箫声在月色下流淌,随他心念转变,时而高亢激扬,时而低回缠绵,时而飘渺空灵,时而如泣如诉……箫声虽妙,却极其寂寥。
——
三日后,秦沅脚好了。
吃完早饭,她迫不及待走出家门,先去刘青禾家。
秦沅一进门就拉着刘青禾回她的房间。
她告诉刘青禾,她即将离开刘家村去江陵城开酒楼。
刘青禾瞳孔地震,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你要开酒楼!”
秦沅重重点头。
刘青禾不禁心生嫉妒,嫉妒她活得潇洒自在,无拘无束。又打心底里佩服,佩服她敢说敢做,而这些都是她渴望拥有的。
“真好。”她敛下眼底的情绪,真诚祝福秦沅,“阿沅,我祝你心想事成。”
“谢谢青禾。”秦沅没错过刘青禾眼里的羡慕,她升起一个念头。
刘青禾问:“江陵城远吗?”
“远。”秦沅收回思绪,点点头,“听大哥说,坐马车要十天左右。”
“所以以后我可能很少回刘家村。”
刘青禾手不自觉收紧,眼神不舍。
感受到手上的禁锢感,秦沅心里也舍不得离开从小长到大的家,她目光轻移,避开对面的视线:“有时间我一定回来看你。”
“青禾,拜托你一个事。”她望向刘青禾,眼神真切,“把村里发生的大事和一些八卦流言写信寄给我,每隔一个月寄一次。”
刘青禾此刻神色复杂到难以形容,她怎么也想不到秦沅会拜托她寄八卦给她。
远在千里之外都不忘八卦,她盯着秦沅欲言又止。
秦沅心下无奈,这事听起来确实离谱,搞得她像个八卦狂魔。没办法,小命最重要,她眼巴巴地看着刘青禾。
“青禾,求求你了。”
刘青禾一时心软,点头应下。
“谢谢青禾。”秦沅倾身抱住她。
重要的事说完,秦沅也不愿待在屋子里,她拉上刘青禾到村里走走,目的自然是测试吃瓜体质。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村子最西边,这里偏僻,少有人来。
天气越发炎热,两人也走累了,见前面有一片小树林,便快步走到一处阴凉地坐下休息。
秦沅背靠大树,闭目享受草木清香。
倏然,树林里传来一阵说话声,似乎有人在哭。
秦沅猛地睁开眼睛,对上刘青禾疑惑的目光。她竖起食指放到唇边,示意刘青禾噤声。
然后,她缓缓起身,从大树后小心探出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透过树木之间的缝隙,她隐约看到两个人,衣服样式不同,是一男一女。
为了看得清楚,秦沅打算靠近一些。她俯身凑近刘青禾耳朵,声若蚊呐:“我过去瞧瞧,你在这等我。”
刘青禾指着自己,表示她也要去,秦沅点头同意了。
两人轻手轻脚往前挪,直到能听清声音才停下,一人躲在一棵树后。
那对男女正抱在一起,身体侧对着她们这个方向,除了头被枝叶挡得严严实实,其他一目了然。
秦沅小心翼翼伸出头,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一边竖起耳朵偷听。
“呜呜呜~”蓝衣女小声哭泣。
灰衣男轻抚她后背:“乖,别哭了,哭多伤身。”
“啪啪啪”蓝衣女用力拍打灰衣男后背,泣道,“呜,都怪你。”
“宝儿死了。”她哭得伤心欲绝,“我的宝儿死了。”
秦沅眼睛瞪得溜圆,有人死了,村里最近没死人啊,而且两人声音也很陌生,应该不是村里人。
那边灰衣男正柔声安抚蓝衣女。
“乖,宝儿在天有灵,肯定不希望你为他生病。”
蓝衣女似乎被劝住了,渐渐止住哭声,嗓音有些沙哑。
“宝儿最爱我了。”
“每次出门都会给我带礼物回来。”
“遇到好吃的,总给我留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