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风见状只能暂时作罢,想着之后小二闲下来了,他去问问东家在哪,让小二转达不如他亲自去说。
就这样想着,顾寻风也静了下来,去听着台上说书人今日的故事,说书人说的正起劲,但顾寻风越听越觉得耳熟,多听片刻便听出来了,这又是在讲五十多年前那位修仙界修得长生术的剑修,还得了一句“剑仙”的称呼。
这次讲的是故事的后半阙,说的是剑仙以一己之力将横行在世间的魔物尽数斩杀,并与大魔头生死决战的故事。
说书人手拍惊堂木,讲到关键处是眉飞色舞、唾沫横飞:“只见剑仙以雷电做引,所行处惊雷炸裂,好不精彩!刹那间便斗出千里之外,一时间黑云压顶、狂风大作!”
“战至中场,剑仙手中宝剑如同流星般,化作一道白光坠入凡尘!那魔头暂居上风,好不得意,正欲夺剑仙性命之时,只见剑仙凝气化剑,一剑劈下,剑气带着不可阻挡之势横扫千里,将魔头击退!”
“那剑气气势磅礴,只一下便击碎了原在庐州城位置的高山,诸位可知,正是因剑仙那一剑才有了今日的庐州城!”
都是些老生常谈的话,但那说书人却说不腻,反而越说越起劲,说着庐州城正是因那一剑,有了仙气保佑,才能造成如今奇景。
这话若是旁人说了只当是吹牛,但现在庐州城外大雪纷飞,城内却一派春景,世上再无第二个地界能有这样的景色,让人不得不信服。
看着周围的外乡人听得一愣一愣的,顾寻风摇了摇头,这改编就改编,但是这编的也太夸张了些,什么刹那间千里之外,一剑击碎高山的,夸张,实在是太夸张了。
正在这时,一个人喊停道:“哎等等!题外话先不说,之后的故事到底如何啊?你们这卖话本就只卖前半阙,我们哥几个可是专程来听后半阙的,不是听你废话的!”
另一桌的客人出声道:“有人说剑仙与魔头同归于尽了,也有人是剑仙是成仙了,到底哪个是真的啊?”
“你们这些外乡人,问的皆是些什么问题?都唤作剑仙了,还能不成仙?”
“都别吵了!说书的,你也别卖关子了,快说!”
说书人拍了拍案面,捋着他那山羊胡须老神在在的说:“诸位客官稍安勿躁,这后事如何,且听我细细道来……”
顾寻风品茶细听时,一串匆忙的脚步声从外面跑进来,店小二一见又来人了赶紧迎上去。
这来的显然也是批外乡人,领头的男人长的五大三粗,性子也躁,不管什么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说法,一把推开店小二,大声喊道:“顾半仙在哪?!”
这大嗓门让背对着的顾寻风忍不住身子一抖,听着不像是来找人办事的,像是来找麻烦的,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默默低下头,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台上的说书声停了,大多数人都往声源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来的人各个都长的虎背熊腰,尤其是领头的那位更是一脸横肉,瞧着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一时间茶馆里寂静一片,只有掌柜哆哆嗦嗦的过去,笑脸刚挂起来,就被来人攥住了领口,“老头!你可知晓顾半仙在何处?我们来的路上可打听过了,都说人到你这了!”
掌柜的是个快六十的小老头,身形瘦小也不禁吓,哆嗦着就要昏过去,就在这时,一只苍白的手搭上那名壮汉的胳膊,“这位壮士,你要寻的是在下,就不要为难旁人了吧。”
掌柜的被放开,店小二立刻扶着人跑远了,只留下顾寻风一个人面对这几个比他还要高一个多头的壮汉。
顾寻风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思索着之前的生意,是否有什么不到位之处,只是想了一圈也想不到自己能有什么仇家,难不成是之前那户看上他的小姐派来的人?又想将他绑了按头成亲?
正在思索时,那领头的人从头到脚将他打量了一遍,“你就是庐州城里精通捉鬼降妖的顾半仙?”
听着不像是寻仇的,顾寻风放下了心,面上重新挂起了笑容道:“半仙不敢当,只是有缘在修仙界学过一星半点罢了。”
壮汉闻此,语气也恭敬柔和了些,“顾半仙,我们是安邑县来的,离庐州城不远,请随我们走一趟,价钱好说。”
顾寻风知道那地方,出了庐州城走上大约三十里路便是安邑县,从前天气暖和时他去过几次。
只是如今庐州城外正值寒冬,下着鹅毛大雪,从这几个人身上穿着的兽皮棉衣,便可知外头的严寒,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怕是有命去,没命回来。
顾寻风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加上他脸色苍白,瞧着倒真有些唬人,“三位壮士见谅,并非在下不愿,只是在下身体虚弱,若要冒着大雪走到安邑县,怕是命都没了。咳咳,请三位另请高明吧,咳咳咳……”
顾寻风咳的胸口里像是在拉风箱,瞧着当真像个病痨鬼,那三人见顾寻风这模样不像假的,不敢强行拉人走,只得先出了茶馆商议。
见人走了,顾寻风理了理衣裳,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继续喝茶,一点没有刚才虚弱的模样,旁边的人看的是啧啧称奇,想必是从没见过装病装的这么像。
台上的说书人继续讲着故事,不多时,那领头的壮汉又走了进来,“我们愿给半仙包辆马车,事成后再将您送回,酬金您尽管提,保证一文不少。”
顾寻风被突然走到身边的人吓了一跳,现在装病是来不及装了,于是露出了微笑,慢条斯理的伸出一根手指,壮汉见了松了口气:“一两银子?”
顾寻风摇头,微微一笑,“一两金子。”
壮汉一愣,反应过来后怒拍桌子,将茶水都震出了不少,“一两金子?!你是专门骗人钱财的江湖骗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