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寻风抱着衣服,盯着自己师父看了许久后,才低声道:“师父,对不起,给您惹麻烦了。”
回竹长老笑着捏住他的脸,一左一右往上提,硬是给他弄出了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为师知晓你本心不坏,只是同门之间到底不是仇敌相见,比试切磋应要留几分情面。不过经此一事,为师知道你会改的,是不是?”
顾寻风点了下头,吸了吸鼻子,瞧着还是十分难过,回竹长老将他抱进怀里,拍着他的后背道:“不要怕,为师已同掌门说过了,掌门与那弟子的师父都不怪你,无人责怪你,也无人责怪师父。”
顾寻风靠在回竹长老的怀抱里,抹着泪道:“师父,我日后不会再犯了。”
回竹长老松开他,看着顾寻风尚还稚嫩的脸庞,眼中满是慈爱,“为师知晓,但你也莫要给自己太大压力,知道吗?”
见顾寻风点了头,回竹长老面上才露出了祥和的微笑,“有师父在,不必害怕,就算是你给天捅了个窟窿,师父也去替你补上。”
“师父……”
顾寻风看着眼前慈祥的人,面上刚要露出笑容,但一转眼,原本还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却躺在了地上,满身伤口,口鼻流血,痛苦万分的看着他,“清风……清风……为师不想死……你要替为师报仇……替为师……”
顾寻风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手,立刻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当即大喊一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翻身下床就要回山门,但还没走出一步就被一个力道拉着坐回到床上,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魇住了?”
顾寻风这时才慢慢醒过神来,看着周围陌生的摆设,慢慢从梦境里抽离,他刚才想回哪里?属于他的师门早就不在了,他还能回哪里去呢?若是有处可去,他又怎么会选择孤身一人在庐州城呢?
原来美梦突然变成噩梦,是这样的吓人。
顾渊见他慢慢平静下来,才继续道:“你睡了两日两夜,一直在喊‘师父’,想你师父了?”
顾寻风默了许久,捏了捏眉心道:“你若下手轻点,我也不会昏迷这么久。”
顾渊道:“想你师父了,为何不去看他?”
顾寻风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勾唇笑了一下,垂下眼低声道:“我师父他……早已不在了。”
顾渊这时才想起来人族寿命只有百年,即便是修士,若不能超出桎梏,寿命至多也只有二三百年,“老死的?”
顾寻风摇了摇头,但看起来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移话题道:“那些人如何了?”
“活着。”顾渊道。
顾寻风无奈的笑了一下,他这问题问顾渊也是对牛弹琴,毕竟对顾渊来说人也只有两种,不是好人和坏人,而是活人和死人,当然遇到特殊情况,他对人的分类还会是还能活的人和该死的人。
“既然回来了,那我就去看看。”
顾寻风刚拉开门,迎面便见那位朱老爷满面泪痕的跑过来,而且跑的还极快,冲过来时俨然已刹不住车,顾寻风立刻侧身躲开,朱老爷一个踉跄冲进来差些趴在地上,站稳后抓住顾寻风的手哀求道:“半仙!半仙呐!您快救救我儿啊!”
顾寻风问道:“令郎怎么了?”
朱老爷抹着泪,拽着顾寻风就出门,瞧着是万分火急,“您快去看看,我儿他…他疯了啊!呜呜呜……”
朱老爷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跟过来的顾渊将他们的手分开,还将朱老爷往旁边推了一下,朱老爷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些,只急着想带顾寻风去看他儿子。
三人到了朱公子在的房间,还未推开门就能听见里面的吼叫,朱老爷推开门后,只见里面满地狼藉,地上还坐着三个满脸血痕不断抽泣的丫鬟,而那位朱公子此时正被几名家丁按着手脚按在床上。
而陷入梦魇中的人力气都出奇的大,那几名家丁显然是有些按不住了,大冬天的却各个都是满头大汗,顾渊见此,嗤笑一声道:“早说了绑起来,你们不听,如今倒来求人了。”
顾寻风走进屋内,捏了个法决让朱公子晕过去后,回头对朱老爷道:“朱老爷,为免朱公子再发狂伤人,我这位好友的建议可行,记得要拿粗些的麻绳。”
朱老爷赶紧吩咐人去找粗麻绳,又让那些受了伤的下人都下去找府里的大夫治伤,那些丫鬟大都伤在脸上,看着是用手抓的,好在朱公子的指甲不长,虽然看着吓人但伤口不深,受伤最重的是先前压着朱公子的一个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