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它好生威风!藏起药杵,让人好找;趁他配药,弄混诸药,好叫老师父责骂;他一造饭,又往菜里加料,处处惊喜,真真是害人不浅。
老师父当即不满,黑脸放下碗筷,咂摸着嘴道:“好徒儿,你这一天天魂不守舍的,可是有事瞒我?”
“没,没,”药农否认,手冒虚汗,“我去给师父沏杯热茶,再去造饭。”
“慢。你业已成年,心思重了,有事瞒着为师。……勇儿医术不甚精湛,用用倒也济事。他日若想离开这土地儿,只管走,不用管我花眼的老头子!”说罢,老师父拂袖回房,独留徒儿默默收拾碗筷。
欸……?
玉梳看在眼里心有不忍,可又不知如何是好,干脆装死。一不做二不休,一闭眼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它果真睡死过去。
再一醒来,又是新的主子。
新主人久居闺房,四角冷落,但其家宅体面,馨香满院。那门庭内外虽不及天宫美丽,放眼望去,屋宇山石错落有序,倒也别具风味。
小妖久经困苦,出世便只愿享乐,哪管其中缘由,平日里只就装聋作哑,虚耗光阴。
晃眼间一两个月悄然过去,姑娘院子里满是黄澄澄的银杏树叶,此时一个嫩脸丫头正在嘱咐婢女,洒扫庭院。
“细莲。”
出声的是那柳府小姐,柳半红。
“来咯。”细莲来到窗下,“小姐,早着呢,急什么。”
“你又知道?”
“不就是那个谁……”话未说尽,小丫头便抱着了头,只因小姐执书给了她当头一棒。
“你又瞎说,”柳小姐叹气道,“吾心烦闷,恐有大事发生。”
细莲:“……”
前厅有药农,大名叫石勇的青年正低首喝着一杯香茗。他刚在后厨卸下猎来的野猪,那柳员外便唤他过来结账,又差人给他倒了杯热茶。
员外高坐厅堂,左手拨着一串紫檀佛珠,右手捋着胡髭徐徐道:“令师近来可好?”
“多劳大人挂碍,为师身体康健着。”石勇笑道。
“好、好,”柳员外心情甚好,“昔日拙荆与小女多亏你师徒二人相救,苟活于今。今见你,竟是又健壮了几分,他日定能成就一番事业。”
“不敢当。也是令堂令爱福大命大,吉人天相。”
柳员外兴起,赏了石勇一把镶金牛角弓。石勇既喜又忧,再三推脱。柳员苦劝其收下,又差人送他出院。
同往常一般,石勇在半路支走小厮,那莲丫头过来给了他一包点心,说是小姐亲手做的。石勇面上高兴,可听及“改日再见”,不免失意,细莲活将题儿转到牛角弓上,又送石勇到大门前一段距离,方回。
石勇拐进小巷驻足一阵走了。
不多时,柳家门迎来一伙人,衣冠齐楚,红光满面,说是堇州府纪奂忠老爷子家的三公子,前来定亲。
一经门童传话,柳员外知是女婿到了,忙出门迎接,暗道:“‘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亲’,这做媒的是有些本事。”
另说细莲回房见过小姐,同她打趣解闷,不想又被夫人唤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