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梳想起昨日之事,一阵恶寒,当即撇下镜子,疯癫道:“叫你看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这一下肉眼可见的,不是,她光洁的手呢?
不对,不光是手,肩胁腰足通通不显。
难道她的修为又增进了?
夜色朦胧,黑鹿大王又来同玉梳就餐,玉梳陪着喝了几钟酒。两人均有点醉意,玉梳试问大王能否看见她手。这是隐身后的,只不完美,灯光下尚见阴影。黑鹿大王抓住她的手道:“当然能见,这是美人的纤纤玉手。”
果然,不能高兴得太早。玉梳还待再问,手上一时多了个金镯子,雕着古怪的花纹。黑鹿大王捏着她的手心道:“此物与美人甚配!赠予你,权当寡人定情之物。今日吾已托专人算定吉日,写好礼帖,后天即可完婚。”
玉梳心里直打鼓,退回手,“大王莫要欺我!”
这么快,她还未想好逃离之策……
“如何好?”
她请求大王放她归家面见双亲,大王自是不准,玉梳再三恳求,滴下几滴泪滚至香腮,大王心软,稍稍松口,“美人不必忧心,岳父岳母那边,晚些时候孤自有安排。本王知你在家烦闷,若是无趣,大可以在林间走动。本王以往闲暇在山林中奔跑,在水里打滚,酒足饭饱,如此这般,便再无苦楚了。”
最后的让步,黑鹿大王准许她在方圆一里内活动。
没什么大用,只是好过没有。
一早,玉梳外出,别了门口那两尊门神,还未有所动作,门外忽地冒出个虎背熊腰、穿着黄服铠甲的妖怪。
“大护法。”身后朵儿道一声。
玉梳惊觉,“来人可是熊蜂大护法?”
熊蜂大护法拱手道: “正是在下。娘娘近来可好?”
“不好。”
“大王英明神武,当是娘娘这般贤良女子才可配得。我等不薄于你……”
——装,你倒是贤良。
玉梳不喜,直言: “是不薄,大护法有何贵干?”
大护法也不气,示意玉梳跟他走。来到一棵大树下,那里正有个鼠精俯首于大树秋千旁。玉梳问讯,护法说是为她准备的,“不过简陋了些,”他拍了拍那小妖的肩膀,“有事可以差遣这位小哥。”鼠精点头称是,手一直叉着,“小的名叫小肚,府州民间来的,吃喝玩乐,样样在行。娘娘若有需要,只管吩咐。”
玉梳点点头。
“又来一个。”
白天她乖乖在树下荡秋千思考对策,那鼠精见她无聊,拿出一只沙燕风鸢:“娘娘,这时节流行放这个,要不耍耍?”
玉梳想得头痛,法子有,就是好像行不通。姑且放松一下。她试了试,那纸糊的风鸢总也飞不高,小肚耐心地教她,她才掌握了一点诀窍。好不容易飞高了,东风往斜里一吹便吹进了密林之中。
小肚说要去看看,朵儿想她方便,是个邀功的机会,忙叫定小肚,让他看着玉梳,化作一翩翩飞蝶而去。
“娘娘,这边太阳晒,我们去那边坐坐吧。”小肚替玉梳拿过线轴到树荫石桌旁歇息。
玉梳坐定:“这里是舒服,就是不知等会朵儿那丫头可找得到?”
“人在这,自然是找得到的,娘娘不必多虑。”须臾,小肚欠身道,“娘娘大王喜结良缘,实乃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可喜可贺。”可他又小声道:“小的福浅只能讨得一杯喜酒,日后怕是不能服侍娘娘,如娘娘这般年轻良善,哪里经过如此磋磨,我竟无不惋惜……”
“你倒不像个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