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像你这样的懒婆娘嫁得出去我改个姓。
“这臭脾气,”二娘忙扶住她的肩,拉着她的手,“别生气啊姐姐,我是知道你不会同意的。——谁稀罕呢。他那宝贝疙瘩,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金龟婿,一臭读书人,能有啥能耐?”
有人哄,她又有点委屈上了。“还说你知道,你都不帮我。”
二娘听见这话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松手道:“我的好姐姐,昨儿个叫你帮我你都不肯,为甚我就要帮你?”
“……”
小舍新长出来的菜咬出很多虫眼,二人检查过随身物品,打算去荒地田头走走,顺便看看他们早先种的粮食。
在沃地瓜藤上信手摘下一根黄瓜扳来吃,两人一人一半。
放眼望去,地里高一节矮一茬的,有低伏的甘荀紫茄,也有高架的豇豆丝瓜等,各占一方,长势喜人。以往他们也曾到稍远一些的稻田里赶过水,那小沟里长着野芹,有淡淡的清香。
他们的大豆没有成熟没有清香,但也十分喜人。
“凭什么?那边地里的东西都好好的,我们这偏被祸害了去!”二娘把黄瓜扔在地上,这是第二根。
那一晚没见的大豆苗半数东倒西歪,有的甚至不见了踪影。
“显然是附近或山里的动物下来觅食。”
“捣乱,捣你娘的乱!”二娘一脸气愤,“破坏我们的劳动成果,这小畜生,怎么不去祸害别人?”
“等一下……”玉梳忽然忆及那把刀,个中冰冷的话来。她似乎觉察到些什么,内心无比澎湃。
“等什么,这不是我们的错,趁早走。”二娘蹲下来把倾倒的大豆苗重新埋好。
玉梳瞎比划着,“那边地里好像设了阵法!”
“你知道什么!”
玉梳手抓着她,“我之前有次晚上出来玩发现的。”
“真的?你怎不早说?!”
玉梳手背打了下手心,双手摊开,“你也没问啊!”
“你是不是傻!”
玉梳捂住耳朵侧过身去,“别骂了,都被你骂傻了。”
二娘不说玉梳了,她又蹲下来揾土,“我把你看得像眼珠子一样,怎么就没想到?”
要出大门,二娘同刘老汉说了这事,彭义阳对此也十分忧心。“这可如何是好?我等会去看看吧,不行做个栅栏。”他左右晃着,手背打得手心都红了。
“别急——”二娘叫住他,又斜了他一眼,“你怎么跟个老的一样。”
老汉看向玉梳,“玉丫头……你真的想好了?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玉梳躲到二娘身后,“不了,我们就走。”她拉着二娘的胳膊肘往前走,二娘回头同大家挥手告别。
“等一下……”
地上铺着沙砾,踩上去沙沙作响。
二娘拉着玉梳,“没想到四师姐已经声名在外,多有面子,以后别人一问,我就说她是我们尔山小孟尝。”
玉梳道:“他不算我们尔山的?”
“什么尔不尔山……”
“你说那个刘……”
“啪!”一条黑头红斑的蛇从路旁一颗老树上掉了下来懒散地扭了扭,离她们五六步远,近在咫尺。
二人俱被吓个着实,拉紧了手慢慢往后退。
——很好,没有跟上来。
是时候撒开腿往回跑,两人边叫边跑,停下来的那会儿腿都打颤,但还是忍不住蹦着跳着耍。
——终于,解放了!
“你不是说不怕蛇吗?”二娘觑着她。
玉梳反问:“不是你先叫的?”
二娘努努嘴,“你先跑的。”
“你不要耍赖!”
“你才耍赖。”
“对不起。”玉梳突然道。
二娘一时还有些不习惯,“好好的道什么歉……”
两人沿着小路走,各自叙说晒黑的经历,这话她们能聊半路。甫一提到正事,二娘叫她去高师姐那里覆命,自己去找四师姐。
临走时,刘老汉说了,回去以后找四师姐,他们地里就是设了她给摆的五毒阵才免于灾祸的。她之前就想着跟四师姐去紫云轩求助五师姐,绕了一圈该寒暄的还是要寒暄。
“你看!”玉梳指向岩壁。
古道沉岩,飞瀑流泉。有长剑穿行苍林,削叶断花;侠者稳立其上,追风逐影。
“我们什么时候也能这样?”
玉梳的话把她拉回现实,她确乎忘记。
“到了小飞天月呐。”
“什么飞月?”
“五月小飞天月,九月大飞月。”
前者为期半月,后者多上一个月,月末举行趣味性比赛。
“妙啊!”玉梳甩了下胳膊。
“不行,她们上过课,我们跟不上也没有人耐心教。”二娘叹了口气。
玉梳轻松道:“这有啥,拜托何师姐嘛!”
“也是,她那么上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