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恐怖,义勇握紧刀柄、放松、握紧、放松……调整呼吸,不要急促,不要紧张,要平和,微低的头再次扬起时,海蓝色的眼睛里一片平静,无惧亦无怒,端是波澜不惊之态。
这是他第二次面对十二鬼月中的上弦叁,这是一名强大到不可理喻的鬼,当初如果不是它自己选择了自爆,恐怕他和炭治郎都得交待在它手里。
鎹鸦已经飞离,飞离前只留下一句“距离黎明还有半个时辰”。
也就是说,他们至少要拖住上弦叁半个时辰,当然,如果能在这半个时辰内斩杀它自然是更好的。
义勇和炼狱对视一眼,他们都了然,这是一项相当艰巨的任务,但已经没时间想东想西了,没有任何动静,但鬼的气息已然迫近。
他们背对背而立,各自摆出迎战架势。
十米开外,突然一道身影降临,荡起烟尘一片。
待烟尘散去,他们得见鬼。
粉发的、穿着粉色小褂的鬼,裸露的皮肤上皆是交织的墨蓝色的三字纹路的鬼,金橘色的双眸里刻着“上弦叁”字样的鬼,满脸满足笑意的鬼。
鬼眼睛微眯,一个箭步,瞬间欺近。
堪堪反应过来时,鬼的带着劲风的拳头近在咫尺,炼狱几乎本能般握紧刀柄挥刀上挑。
“炎之呼吸,贰之型,炎天升腾!”
锋利的刀刃劈开鬼坚硬的右前臂,血肉翻飞。
蓝中透红的刀锋紧随其上,义勇于半空中一圈旋转,“水之呼吸,贰之型,水车”,圆环状的蓝色潮水将鬼的右臂齐根砍断。
上弦叁的鬼瞳孔瞪大,他没有察觉到这个戴着面具的人身上的杀意,他只感受到一片平静,如同无风日下的海面,他闪速后退。
义勇和炼狱都没有留下鬼,他们都正好处于一个旧力刚落,新力未生的尴尬状况。
义勇轻巧落地,他庆幸自己在战斗开始前绑上了宽大的裤脚,他不太喜欢战斗中裤管空落落的感觉,那会影响他发挥,刀未彻底变红,时灵时不灵的,可能是还需要再适应一段时间吧。
炼狱扭转手腕,挥去刀沾上的血迹。
十米外,上弦叁突然露出了饕足的笑容,“真好啊!很久没有被砍断胳膊了,真是令人兴奋啊!”
十秒钟都不知道有没有,崭新的手臂就从鬼的伤口处生长了出来,焕然一新,完全看不出才被砍断的模样。
再生好快,炼狱心下感慨,这种压迫感和强烈到令人颤栗不止的鬼气,这就是上弦么?
义勇把面具系紧,虽然有点碍事但还是不想被认出,极度专注的呼吸,深井般平静的蓝眸注视着不远处的鬼,世界在眼中变得通透,感知被无限放大,心境却宁静至极。
“两位的反应都很灵敏啊!我很欣赏你们这样的强者,在战斗开始前,要来好好谈谈吗,相信我们在武技上会有很多可以交流的东西!”
“我们不过是初次见面,而且我和鬼没有什么好交谈的!”
“欸?那我有个很不错的提议,你们也变成鬼吧!”上弦叁,满脸狂热地提出了此种意见。
“我拒绝!”
“一看就知道你们很强,是柱吧!一位身上的斗气久经锤炼,接近至高领域,另一位则是内敛至极,近乎返璞归真。”
“我是炎柱炼狱杏寿郎!我旁边的这位,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毫无疑问也有着柱级的实力!”很耿直地回答了。
至于义勇,他闭口不言,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总有人喜欢在战斗前巴拉巴拉一大堆废话,不过现在能拖多久是多久,黎明前的半个时辰可没那么好熬。
“我是猗窝座,杏寿郎,还有无名之人,我来告诉你们,为什么你们还没有踏入至高领域,因为你们是人,会变老,会死亡。变成鬼吧!这样一来,不管一百年还是两百年,都可以不断地锤炼自身变得更强!”
炼狱眉头紧蹙,不管多少次都听不惯这样的言论。
“老去或是死亡,都是人类这种只有短暂生命之物的美所在,因为会老、会逝去,所以才无比可爱、珍贵,所谓强大,并不只针对□□而言的词语,也是对心灵的赞美,我和你的价值观南辕北辙,不管有什么理由,我都不会变成鬼!”金红色的眸中尽是坚毅。
“是吗?”猗窝座金橘色的眼眸危险地眯起,谈不拢,那就打!
“术式展开,破坏杀,罗针!”鲜红色的六角雪花阵法在其脚下浮现,在罗针一式的辅助下,他对杀意和斗气的感知会被放大到极限,“既然不肯变鬼,那就杀死你们!”
骤然拉近的距离,近在毫厘的指节,炼狱歪头避开强劲的拳风,后撤半步,横刀格挡,“当当当”密不透风的拳头如雨般迅疾落下,通通被宛若烈焰的刀锋一刀刀精准挡开。
双方都没有用上攻击的型或术,一拳拳、一刀刀,很纯粹地在拼最基础的东西,左右直勾,劈砍挑刺。一人一鬼以极快的速度,在十几秒内,“乒乒乓乓”对拼百招。
然后,某一瞬间,猗窝座猛然后仰,头几乎要触地,水蓝色的刀锋翩然而至,拦腰而过。
义勇于鬼身侧翩然落地,反应还是太快了,本来是冲着脖子去的,无奈之下只能变道腰斩。他转身,和炼狱一前一后将鬼断裂的两节身体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