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带雪萤直奔卫所衙门而去,剩余八名御殿督卫当中,除一名出外差雪萤没见着,其他人都到他跟前来各自报道,介绍身份名姓。雪萤只听一遍便全部记了下来,又听几人说了些被他忘记的过往,这才叫众人各自散开。
雪萤与谢陵离开走出来,走到半路,雪萤问:“那个什么涂长东,今日可在当差?”
“在的。”谢陵说过后才想起什么,脸色猛地一变,“大人,您该不会是想……”
雪萤对他的态度反而感到不解:“有什么不行么?”
谢陵露出些犯难的神色:“涂长东是太后跟前红人,眼下不好冒然招惹,我们这些兄弟遇到与他们冲突,都是能避则避、能让则让,尽量不与之交锋。”
“怕什么。”雪萤心想先前他刚醒来太后给他下马威,这笔帐他还记着没算呢,“真要出了事情,有我担着,还轮不到你倒霉。”
谢陵哭笑不得:“话虽如此……可大人记忆不全,今日又是属下带您外出巡游,出了什么事,陛下首先问责的必然是臣下。”
“陛下那边我有办法对付。”雪萤笑道,“从今时开始,我便是你们的老大,天大的事情落下来都有我担着,还轮不到你们。”
他制止谢陵还要继续劝说的心思,催促他赶紧带自己去到禁军那边。谢陵无法,只得无奈领着雪萤上了禁军的地盘。
校场中,禁军二十余人正在嬉耍打闹,涂长东正坐在演武台上,翘着的二郎腿来来回回地晃悠。他惬意地晒着太阳,前后还有两人替他捏腿揉肩,比那宫中的皇帝日子过得还要舒坦。
他坐得高,一眼便看见谢陵带着个从没见过的小美人远远走来,登时眼睛都看直了,几乎是弹跳着直起身,盯着雪萤目光一转不转,差点连口水都要流下来。
及至雪萤二人走近,涂长东擦了擦嘴角,眼神盯着雪萤问谢陵:“谢陵,你上哪去找了这么漂亮一个小相好?”
谢陵一下子变了脸色,正要警告他慎言,雪萤却做了一个手势制止他开口。他走向涂长东,露出一个甜甜的又无害的笑:“我是雪萤。”
涂长东愣了一下。雪萤……他感觉到这个名字耳熟,好像是……
他猛地想起来,是前几日去见太后,太后提起皇帝为身旁一名御殿督卫招魂成功,叫人复生了过来,给她惹了好些麻烦,让太后气得很是够呛,不正是面前这人么?!
这副模样……竟然还是传闻中当年皇帝手下最厉害的御殿督卫?这副柔软的模样,这身形,这容貌,只怕给皇帝做禁脔还差不多,哪像是能护主的近身侍卫。涂长东心头只嘲讽地笑着,听见雪萤自报家门,不但没有露出半分对同僚的尊重,眼神反倒越发地放肆淫邪。
谢陵沉了脸色,就想拿刀柄抽这家伙的脑袋,抽得他清醒过来。
却听涂长东开口道:“原来你就是那个陛下身边第一位御殿督卫,听说你没了记忆,就连过去的看家本事也忘了个精光,陛下费这力气把你复活过来做什么呢?难道说……”
他朝雪萤雪白的颈子和领口处看,嘿嘿一笑:“你这副扮相看着也不像个侍卫,雪萤,你现在是怎么‘伺候’陛下的?”
谢陵忍无可忍,怒喝一声:“涂长东,嘴巴放干净!”
涂长东当他不存在,依然肆无忌惮地盯着雪萤,眼神像是要把雪萤扒光。
雪萤却好似不通人事,读不懂他眼里的冒犯,依然纯真地笑道:“我是主上的人,主上叫我怎么伺候,我就怎么伺候。”
他故意朝涂长东挑了挑修长的眼角:“不管主上要雪萤如何‘伺候’,雪萤都会照做无误。”
他转了个身,抬脚踏在上演武台的台阶上,提了提裤管,露出一截莹白的脚踝,然后说:“嗯……比如今日出门前,主上说想摸我脚踝,雪萤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呀,可主上想要,雪萤只能遵命不是?”
涂长东让他媚得神思荡漾,心想换成自己是皇帝,有这么一个既漂亮又忠心的小美人在身侧伺候,岂止是摸一下脚踝这么简单……一定得要把人拘禁在身边,成日弄得他下不了床,别想踏出门半步。
他又盯着雪萤故意露出来的那段脚踝,只觉口干舌燥,心头深处忽然浮起一种怪异的渴望。他想到这个人是皇帝的人,真正意义上皇帝的人,与那些后宫的嫔妃意义不同,那些女人皇帝从来都不碰,算不得他的人,所以叫万笠在后宫作乱,皇帝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雪萤不一样,他不但是皇帝的人,还是皇帝“碰”过的。涂长东忍不住贪婪地想,万笠玩皇帝的女人,那段数真是有够低的,皇帝不在乎她们,就是玩了也毫无刺激感,但如果让他也摸一摸雪萤……
涂长东朝周围几名禁军使眼色,他的手下顿时领悟到他眼神中意思,拔刀围上谢陵,不叫谢陵为接下来的事情添乱。他又盯着雪萤的脚踝看,一只手已经克制不住地伸了出去。
只被皇帝摸过的人,如果让他摸了,那他与那窝囊废皇帝的区别是?
谢陵愤怒不已:“涂长东,你个狗娘养的,你敢碰他——”
相比起谢陵的暴怒,雪萤这时的冷静有些冷静过了头。但涂长东早已色心上脑,压根没有留意到雪萤的反应,反而将手伸向雪萤脚踝,口中道:“小家伙,让我也来摸摸,是不是真有这么好摸……”
他的手只伸到雪萤脚边,还没能触到皮肤,只听头上传来雪萤的轻笑声:“嘻——”
涂长东愣了一愣,这时脑子里终于生出一点危机感,可惜已经晚了……雪萤猛地抬高那条让他露出脚踝的腿,狠狠地踹在涂长东鼻子上,然后又用力往下一踩。
霎时间,校场上响彻涂长东杀猪般的惨叫声: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