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滔韬忍笑,严肃地摇摇头:“不对,已婚男性最伟大的品德是怕老婆,所以怕老婆你无需自卑。”
“哈?”
“这是一句名人名言,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吗?”
陆得淼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是被人耍了,面无表情道:“是谁说的,不会是鲁迅吧。”
“恭喜,回答正确。”
说到这,叶滔韬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呵呵,鲁迅说,我没说过。
陆得淼暗暗磨牙,叶滔韬表面上一丝不苟,这小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
“怎么样,是不是没那么怕我了?”叶滔韬揉了揉笑出的眼泪,歪头问道。
陆得淼将水递了过去,坐在她的身旁,“你知道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社死的人吗?”
“不想知道?”叶滔韬坚决不如套。
陆得淼意味深长,“没事,明天你就知道了。”
叶滔韬小口小口喝着温开水,笑过之后,情绪又迅速低落下来,“说真的,我得谢谢你,和你在一起,我才能在订婚礼上见到相见的人。”
“谁?”
陆得淼警惕地恨不能竖起飞机耳,叶滔韬不会又是要玩耍他吧。
“朱瑛。”
“她不是没来吗?”陆得淼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这是哪位。
叶滔韬的生母,和叶盛离婚之后常年旅居国外,今年才回国,在订婚宴上玩了消失术。
“不,她来了。”
“什么时候?我没见到她啊。”
“
你当然见不到她,因为她是在介绍父母环节来的,正巧碰上我介绍继母。”叶滔韬忍不住感慨,“老天爷真是最好的编剧。”
陆得淼沉默了,对于叶家的情况,他也有所了解,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当事人。
“都过去了。”他恨自己语言贫乏,只能说着味同嚼蜡的惯用语。
叶滔韬突然笑了,眼睛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快速抹了把眼角,“你没见到她,真是可惜了,我妈是个绝世大美人儿。今天估计是她有史以来最狼狈的一天,还是在我的订婚宴上,很有纪念意义。”
至于是纪念母女重逢、女儿订婚,还是纪念女儿管别人叫妈,这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压抑的太久,叶滔韬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合不上了,她凝视着窗外,在记忆中了翻出了独一无二的烫金色扉页,“能成为她的孩子,是我的幸运,也是不幸。人人都说,母女是缘,了我与她之间的纠葛总会让双方都痛苦。”
“我妈是个特别完美的女人,长得好看、审美一流、能力出众、兴趣广泛,闲来无事的时候,她会在院子里写生,或者喝着自己调制的咖啡欣赏经典的英剧,从小我就明白,女孩子就应该活成她的样子。”
按照常理,三四岁的事很难留在回忆里,但或许是朱瑛太过难忘,叶滔韬始终记得那些生动而美好的日子,并在一遍又一遍回忆中,将她深深刻在脑海里。
“我妈这么完美一个人,一生就做错了一件事,就是嫁给了叶盛。我至今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叶盛这东西,真配不上她。但我妈这个人厉害就厉害在她没有一步错步步错,一般的女人有了孩子之后就不会想离婚的事了,但她没有,在看清了叶盛的真面目之后,立刻走了法律程序,诉讼离婚,更绝的事,她直接放弃了抚养权,光速跑路出国,壁虎断尾、弃车保帅,这步棋实在走得太妙了!叶盛和她那个恶婆婆根本没办法用孩子拿捏她,女儿也不会成为她的拖累,她可以开启心的人生,将过往的暗淡岁月扫进历史的垃圾桶。”
陆得淼静静地望着她,叶滔韬语调不急不缓、甚至还带着自嘲与调侃,可字字句句宛如钟杵一般一下一下敲击在他心头。
他的原生家庭太过幸福,所以被深深地震撼到了。
惆怅、怨恨、伤感、依恋,这些词语都不足以概括他对朱瑛的情感。
“说真的,我长成这样我妈功不可没,虽然我的抚养权归了叶盛,但他对我的影响不如我妈对我影响的万分之一,我不管是是好的哪方面,还是坏的哪方面。”
朱瑛走得决绝,但对于叶滔韬来说,母亲的影响始终如影随行。她在最稚嫩的年纪被赋予了母亲独一无二的审美和处世观,处于人生十字路口的朱瑛用直截了当的方式给她上了人生中最残忍的一课。从不理解到理解,需要十几年的光阴,其中的痛苦与挣扎,怨恨与彷徨,不足为外人道也,这段时间足以她将母亲最钟爱的那部英剧《Yes minister》看上千百遍,与母亲一样习得一口地道的英伦腔。
纵使理解了对方的苦衷,但由母亲铸就的痛苦与恨意还需要更长的时间消解,或许是十年,或许是一生。
朱瑛很好,正因如此,身为她的女儿、成为被抛弃的一方,才尤其难以接受。
此恨绵绵无绝期。
“你知道吗?今天我特别高兴,我一直觉得她是个理性的人,是个完美的人,从来都是优雅从容,永远都能做出最正确的决策,能量强大到辐射到周围所有人,没人能影响她,但今天,她因为我的一句话,面色骤变、狼狈离场......总而言之,我觉得我赢了,至于赢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她慢慢蜷缩在沙发上,沉浸在回忆里不可自拔,猝不及防跌入了一个温暖炙热的怀抱。
“别想她了,我才是你今天最重要的人。”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委屈,像是嗔怪,更像是安慰。
“明天我们就要领证了!今晚是不是该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