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滔韬不在叶家,他也没有和叶家人寒暄的必要。竟然让私生子登堂入室,也懑不讲究了。
他转身要走,叶繁星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话里火药味十足“你这来去匆匆的架势,莫非是瞧不起我?”
陆得淼本是涵养极好的人,也经不住一连串的意外,甩开他的手,“你多心了,不过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每回跟着叶滔韬回叶家都是一副笑模样,如今骤然冷下脸来,管家也是吓了一跳,拉住暴起的叶繁星,“大少爷,算了,别忘了老爷的话。”
提及叶盛,叶繁星勉强压住了脾气,望着陆得淼离去的背影,面色阴沉,恶意填满了五脏六腑,“这就是叶滔韬的靠山啊。”
陆得淼以最快的速度驱车离开叶家,坐在车上,回想起叶繁星眉宇间的煞气,只觉得惊心肉跳,心中焦躁不安。
叶滔韬说得没错,这是个能捅出天大篓子的人。
他思索一番,调头开往另一个方向。如果这次再跑空,他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
“哥们,你人呢?”
李长瑞没在公司见到陆得淼,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身为领导,带头旷工,你知道你给员工树立了一个多么坏的反面教材吗?”
陆得淼耐着性子道:“我今天遇上了点急事,就不过去了,有什么事你和子文先商量。”
这次的事让他发现,自己对叶滔韬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对方就像是风筝,只肯施舍给自己一根细细的丝线,哪天线断了,他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寻找。
听出他声音不对,李长瑞也不多问,爽快道:“行,你先忙你的,有用得上的地方随时喊我。”
陆得淼感激地应了一声,挂断电话,自嘲地想着,李长瑞绝对想不到,他口中的急事是满世界找失踪的老婆。
叶滔韬名下有一套六十平的小房子,就在华臻附近,当初房子装修的时候,他给设计团队提了不少意见,也就顺势知道了房子的地址。不过他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房子才装修好,气味都没散,也没有空调,冷飕飕的,不是什么舒服的地方。
他怀着忐忑的心情上了电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密码锁的摁键上点了几下。
出乎意料,门开了,若隐若现的甲醛味萦绕在鼻间。装修结束之后,叶滔韬竟然忘了修改初始密码,陆得淼觉得自己得提醒妻子一下,防人之心不可无,来来往往的装修工人都知道房子密码总归是有安全隐患。
陆得淼穿过客厅,推开半掩着的卧室门,呼吸停滞了一瞬。
狭小的卧室里,窗帘拉的密不透风,一米二宽的小床上躺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叶滔韬无疑。她将全身缩在厚墩墩的被子里,像蚕蛹一样缩成一团,睡得正香。
陆得淼实打实的松了口气,紧接着,失落与委屈灌满胸腔。
累了为什么不回家睡呢?
难道他们的家还比不上充斥着甲醛味的狭小空间吗?
想到这,他上前两步,推了推床上的蚕蛹,轻声呼唤:“滔韬,醒醒。”
叶滔韬骤然惊醒,费力地睁开双眼,难以置信道:“你...你怎么来了?”
她嗓音哑得像是被砂纸磨了一遍。
陆得淼这才发现叶滔韬的眼睛肿的跟核桃死的,他急切地上前一步,坐在床边:“你哭了?是谁欺负你了?”
果然是遇上难事了。
叶滔韬不自在极了,昨天她淌了半晚上的眼泪,凌晨三点迷迷糊糊地睡着,早上起来,又觉得自己矫情。眼睛肿成了金鱼眼,自然是无法见人,索性请了假,在自己的小房子里补觉,一个人默默消化情绪,未曾想一觉醒来,见到了陆得淼。
“没什么,”她轻描淡写道,“就是累了,想休息一下。”
她历来是不愿意让别人见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可陆得淼依旧不依不饶,“昨天你去见谁了?告诉我好不好。”
“没见谁,不是什么大事,我能解决的。”叶滔韬缓了缓,接着问道:“你今天没去上班吗?”
陆得淼低着头,咬紧双唇。
“怎么了?”叶滔韬没来由的惶恐。
陆得淼抬起头,眼睛通红,连名带姓地质问她,“叶滔韬,在你的心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依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