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温柔得体的贵妇这会头发潦草凌乱,泪流满面的脸上妆花得东一块西一块。假睫毛飞到了眉毛上,口红被涂抹晕染成了狂野腮红,滑稽不堪。
我还未能以表关心,她猛然推了我一把。
“孟女士,里面不能进!”警方拦截不及,我被阿姨攮进房间。
“林顾,你看谁来了!快看——”/“还想找死是吧?”
“啊——”女尖音炸破天际。
不明物体突然飞出来,砸到我肩上碎成屑,玻璃刃瞬间划破硬质纤维,刺进人体角质层里。阿姨躲避及时,没被割破皮肤,倒是吓得浑身发抖。
房间里面传出疯癫魔性的笑声,似乎听到了外面的不堪,被刺激得更加狂妄,我听出了林顾发疯的声音。
“老头?哈哈哈哈医生说你不行啊?你是不是痿了?你也有今天?正好我把它切了喂狗。”
“畜生!你敢!”
“我是畜生,你是什么?老畜生啊哈哈哈哈!我敢不敢你亲眼看着不就行了?”
“林顾!你你别冲动!他是你亲爸啊!”阿姨听到对话崩溃大哭,拉着我再次闯进去。
“滚!”
我被拉进视线敞亮区,看见了富丽堂皇房间里的乱象。一名年轻女子被五花大绑在床尾,嘴里堵上奢侈品丝巾。林顾一脚踩在一中年男子身上,一手拿着碎酒瓶对着他的致命要害,作势要扎上去。男人像是喝醉了酒,嘴边还吐着白沫,身体臃肿四肢极度不协调,一动不敢动。
因为我被推进来,后方的警察们也小心翼翼往前试探。
“滚出去!再不出去我立刻捅死他!”
“别冲动林顾!妈妈这就出去,别,别冲动!”
“艹!你再恶心我一句试试?我妈早死了,被你们这对狗男女害死了!我录着呢!”林顾被刺激得直接往林劲序身上捅,林劲序狼狈不堪,狗吠哀嚎。
“我妈是虚盈姜氏独生女,被你们狗男女吸血害死了!”
“不!你是我儿子!我儿子啊!你才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骨肉啊!(抽泣)是(哽咽)我的啊(撕扯)——”
“CNM!你儿子早死了!被你调包的那晚就死了!高考时是你亲手把他推下楼的!”
“不!不、不是我推的!是他自己摔下去的啊!”阿姨疯疯癫癫站不稳,突然双腿发软倒在地毯上,匍匐着往前走,“真的是他自己摔下去的,你信我林顾,我也不想的啊!”
“是他自己摔的,自己摔的——啊啊啊啊——”阿姨突然被吓到浑身颤抖,不敢再往林顾身前爬,她看到了被绑在床尾的女人那种骇人的脸,双手颤颤巍巍捂住嘴流泪。
“怎么着?你以前不也是这样勾引他的吗?我现在帮你打小三你还不高兴了?”林顾被阿姨刺激到了,阴森发笑,又狠狠往生父最脆弱的地方捅碎酒瓶。
“啊——”雄浑的惨叫似乎渗着血,听着都让人发疼。
再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了。
“林顾你清醒点。”我皱眉开口。
林顾疯狂的动作顿住了,嗤笑一声,像听到了什么冷笑话,抬头寻找声源,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醉酒后的漂亮桃花眼含着怒气,威慑四方,不屑地蔑视我:“你谁啊?”
“阿姨让我来的。”
“你倒是什么都听她的。”他声音变得呢喃细语,却还是讽刺味的。
“你回不回家?”
“家?哪个家?我有家吗?”
我皱眉,怎么突然上演咯噔文学了。
“A市嘉园区临江路离岩府苑c区8层那个家。”
“那不是租出去了吗?”林顾这会声音不再嘶吼,现场就显得格外安静。我俩的对话每个字词每个语调都格外清晰,落在现场每个人耳朵里,伺机而动。
林顾像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变得慢悠悠,拿着小刀低头划林劲序皮肤,像蛇吐着信子那样低声阴沉,“租给了一个心黑眼瞎的家伙。”
林顾醉酒后无差别攻击所有人,不知道他现在自己舔一下嘴唇会不会被自己毒死。
“那个家伙半夜被你吵醒了,怕你入狱过来看看你。”
现场对话突然中止了,只剩下林劲序紧张的喘息声,女人抽噎的哭泣声,和情人没力气渐渐变弱的挣扎声。
……
林顾转过头来与我对视,有一瞬间,我觉得那双红润漂亮的眼眸在颤抖。
“你肩膀怎么了?”
我没注意,刚才被他砸到的地方这会渗出了血,可能又因为身上有冷汗,血迹很快层层递进,浸染成片。其实没那么疼,没那么吓人。
“过来。”
他招我过去,这一动静足够惊动所有人。我跃过各种杂碎物小心翼翼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向他,跃过喘息声、哭泣声、机械仪表计时声,每一步都感知着承载着后面警方的试探声、阿姨一点一点尝试蹲起起身声,还有各种紧张的呼吸……
我实在受不了了,索性大步朝他走去,不到一秒就闯到了他眼前。
我看见林顾瞳孔里的人晃动了一下,出乎意料了,他有点慌了神,忘了自己要干什么。
只那一瞬间——
“艹!”
“林顾小心!”尖锐的女声把这场意外提升了一级刺激度。
警方着急忙慌扑上来。
——瞬息万变。
我的另一个肩膀也光荣负伤了,果然近距离狙击会死人,疼痛等级完全不同。
我扑向林顾,挡住了他亲爸砸向他胸口的碎酒瓶。
那些玻璃渣坚硬地嵌在我血肉里,我想起了林顾第一次强吻我那一晚,那块我亲手从他头皮里拔出的玻璃渣。
疼到我要歇菜了。
我倒在林顾怀里,没什么力气。
他浑身发抖,
草!抖个屁!
我疼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还被迫颠簸。
周围乱糟糟的各方势力涌动,我只是被林顾身上浑浊的酒气静静拥着。
“你…”我没什么力气。
他全程没说一句话。
“我胃浅,你别哕我嘴里。”
他放弃了我的嘴唇,往下亲我的下巴,紧接着是我的喉结,最后亲到了不知谁掉落的一颗泪,开始咬我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