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
赵青元撇嘴抓住嬴政的衣袖,“我回宫这么久了,都没怎么外出过,本来还能偶尔和你聊天说话的,但你要是出去巡游了,好几个月回不来,我在宫里也没什么相熟的好友,这日子可该怎么过啊,我会想你的。”
这段话说得极尽哀怨,听得嬴政耳根子都有点发麻。
“总之你不能去。”嬴政依旧不松口,但到底是语气温软了些许,解释道:“此次东巡事关重大,路上难保会不出意外,路途也遥远,你的身体撑不住。”
“撑得住的!”赵青元一个激灵站起来,当场做了一段热身操,“阿父,我这段时间都每天锻炼的,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红润多了?”
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推开小女儿凑到自己眼前的小脸,嬴政嘴角抽搐,“你这几个简简单单的动作也叫锻炼?真想强身健体,该去外出跑马,练剑。”
“……”可是很冷啊!
指间一转,嬴政轻轻捏了捏女儿脸上的软肉,“你若真是怕朕走了无聊,可以出宫去你长姐府上,她那边有不少你的同龄人。”
虽然很高兴小女儿亲近自己,但嬴政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对于大多数孩子来说,和他这个威严霸道的老父亲待在一起,远不如和其他同龄孩童玩闹乐趣大。
“同龄人有什么好玩的。”赵青元摇头晃脑地拒绝:“他们都太幼稚了,我还是喜欢阿父。”
嬴政心尖一颤,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慢慢升起,说起来,他这个小女儿好像确实不太喜欢和同龄人待在一起。
宫里那些其他与她差不多大的公子公主偶尔会去找她聊天或是请教首饰、新奇小物件的做法,但大都是待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离开。
反而是在他这里,她一来就能待很长时间,偶尔还会说出各种奇怪但不失道理的言论来。
“不想和同龄人玩的话,你可以去找你大兄,此次朕出巡,他会留在咸阳处理事务。”
扶苏如今还远远达不到嬴政眼中的继承人标准,可好歹是他的长子,处理部分事务的本事还是有的。
嬴政隐隐有种感觉,这个总能把他气得心肝疼的长子,会被小女儿拿捏住的。
去找扶苏?
赵青元悄悄翻了个小小的白眼,她是要去登泰山千古留名的,跟着扶苏待在宫里大眼瞪小眼做什么。
“才不要,我就要跟阿父出巡!”赵青元双手叉腰:“不要和大兄一起留在咸阳!”
听出小女儿语气里淡淡的嫌弃,嬴政眉心一挑,“怎么?你不喜欢你大兄?”
不应该啊,平时他看兄妹俩相处还挺和谐的啊,不算亲密无间,但也没什么隔阂的样子。
赵青元摆摆手: “也说不上不喜欢,只是大兄总喜欢给我说礼节道理,还会拉我听什么老师讲学问,我不要和他玩!”
硬要说的话,赵青元对扶苏的感观,应该算不好也不坏。
扶苏自从去年秋天回咸阳后,就一直没再离开。
赵青元作为水灵灵的穿越者,当然也是对他这个人很好奇的。
去年被嬴政带去马场的时候,她就有认真观察过这个大兄,和史书上记载的差不多,宽厚,仁义,有自己的政治主张,会用最合乎礼制的态度说出最让嬴政眼前一黑的话。
当然,他对弟妹们也还算不错,会适时关心,也会管制规训,总之很符合一个仁义君子的形象。
这段时间赵青元往嬴政这里跑的时候,偶尔会遇到扶苏,也和他有过几次对话,甚至被他邀请过去他的公子府玩。
赵青元出于好奇去了一次,只能说……不如不去。
什么仁政,礼治,重仁德轻权术……
不是,我只是个孩子啊,为什么要给我听这些治国道理啊?
当然也不是说我不能听啦,但是,你不是说邀请我来你家玩的吗?一来就把我拉进书房丢给我几本书,然后让我坐旁边听你和儒家学者论道算怎么个事啊?
我又不是来学习的!头大!
而且糕点都不多上几盘,这么几块哪里够吃的嘛……
听她这么说,嬴政嘴角一勾,冷笑:“对,你大兄那些乱七八糟的胡言乱语你少听,当他疯了就是。”
赵青元:“……”那倒不至于。
平心而论,赵青元觉得扶苏的主张是有可取之处的,如今可能还不算很明显,但其实秦朝暗地里的毛病不少,如今天下一统,是时候该稍稍缓和矛盾了。
过于酷烈的刑罚,过于严苛的律法,沉重的徭役等确实该改善。
但是,谁让嬴政是个眼里没有黔首的君王,扶苏又是个没掌握顺毛劝谏小技巧的儿子呢。
什么?你父亲我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就为了能从哪里再搜刮点东西出来扩大版图强大国家,结果你跳出来就让我施行仁政?让我对黔首好点?
你这竖子怕不是得了失心疯!那么多活等着干,黔首不干你去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