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看着阿碗,沉思了一会,蹙眉:“我醒来时便看到你睡着了也皱着眉头,是做噩梦了吗?”
阿碗点头,做噩梦这种事倒也没必要瞒着池青,再说了,告诉池青她是因为做噩梦脸色不好总好过让池青以为她是生病来得好。
池青的眉头却并没有因为得到答案而舒展:“你一向不做梦的,更何况是噩梦……你上次做噩梦还是因为金家……的缘故。”
“你这次突然就这么一个人跑回来,没带小鱼,”池青看着阿碗,“你做的噩梦是因为小鱼吗?他……对你做了差不多的事情……所以你才会做噩梦?”
阿碗呆了一瞬,她没想过池青会知道她很少做梦,但转念一想,她自有记忆起,大多数时候都是跟池青一起睡的,不在一起睡的时日不过只有几年……好像也不算奇怪。
她的沉默似乎被池青当成了默认,池青红了眼眶:“我当初就说——”
“不是!”阿碗连忙打断池青的话,“跟小鱼没关系!”
“小鱼跟其他人不一样的,他哪里懂这些!”阿碗忙不迭替萧屿说话,当然,这也不是谎话,她至今还是觉得,萧屿亲她这事是个意外,都怪外边、尤其是假山里那两人带坏了他,绝对不是他的错,不过看到池青生气,她也有些庆幸自己昨晚上没有跟池青提起萧屿亲自己这事也没有问池青其他的事,否则此刻真的是解释不清,她可不想让池青对萧屿生出不满,给萧屿解释之后,怕池青不信对萧屿有所怀疑,阿碗瞬间便决定把脏水往陶敄身上泼:“是因为陶五郎的缘故。”
池青仍旧不太相信:“真的?”
阿碗连忙作出发誓的样子:“真的。”
池青仍有疑虑,坐回桌边,顺势也让阿碗坐下,给她拿了碗筷,阿碗生怕池青继续追问,连忙低头苦吃,连头也不抬一下,生怕一个照面就又被池青看出点什么不对劲来。
池青没什么胃口,不过并不打扰阿碗,等阿碗吃饱了,这才开口:“我这几天听说了陶五郎的事。”
阿碗顿时苦了脸——她就知道,即使是事先提醒过池青,但是陶敄闹事的地方离萧府近离这边也近,池青果然还是知道了详情。
说到陶敄,阿碗又有些苦恼:“陶五郎闹了那么一出,外边的人不会真信了他那些话,觉得小鱼是坏人吧?”她还记得那时候陶敄嚷嚷着说什么萧屿抢了他的妻子……真的是什么话都乱说!心眼真的是坏透了!
“那倒不至于,”池青摇头,“虽然难免有人会说些有的没的,不过大多数还是议论的陶五郎。”陶敄醉到迷糊说了一些他本来或许不想说、不该说的话,所以别人非议的重点,还是落在了陶敄身上。
阿碗稍稍安心:“那就好。”只要别人骂的不是萧屿就行。
池青看着阿碗:“以往你去哪里,小鱼都要跟着你,那天陶五郎找你之后,他就没跟着你回来,这次也是,你都回来这么久了,不说他追着过来、至少也要派人过来问一声吧?但是他却什么都没做……”
阿碗心虚地眼珠四处乱瞟——萧屿可不是什么都没做啊——当然,这心里话肯定不能说出口给池青听的。
池青继续问道:“所以,是因为陶五郎的事情,你俩吵架了是吗?”
“没有的事!”阿碗立即否认,他俩的确没有吵架,这也并不是在跟池青说谎,阿碗生怕池青会对萧屿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喃喃道:“小鱼哪会做这样的事啊。”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他俩虽然没有吵架,但是萧屿似乎的确是在她的生气。
池青沉默了一瞬:“他是因为陶五郎的事情,吃醋了吗?”
阿碗愣了愣,轻轻摇头,声音幽幽的重复了一遍已经说过的话:“他哪里懂得这些。”有时候阿碗也觉得自己心里矛盾得很,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希望萧屿懂得还是希望他一直都不懂得,她有时候也会恼恨,她若是能像萧屿那般,把亲吻当作吃糖,或许她便不会觉得心里那么憋闷,她若是能够心中坦然、不会因为他的靠近他的触碰而心口狂跳面红耳赤的话,也不至于要躲着萧屿——上辈子躲避他推开他是因为害怕他是个傻子,这辈子躲避他推开他也还是因为害怕他是个傻子,她恼恨萧屿是个傻子,更恼恨自己不是傻子,没办法将那些亲昵当作寻常的相处。
“他不懂,难道你懂吗?”池青叹气,“说实话,其实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你到底喜欢他什么。”
阿碗眼神怔愣,她又不敢跟池青说上辈子的事情,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嘴巴动了动,半晌猜挤出几句嘟囔,“这种事怎么能说得清呢……我不也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你当初为何选择跟我爹在一起。”
池青顿时哑口。
这话一说出口,阿碗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本来就不希望池青记着过去的事,如今话赶话她自己却又提起这事……阿碗是真的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娘你别多想,”阿碗不想池青继续猜测下去也不希望池青会因为自己的话胡思乱想,赶忙半解释半撒娇道:“我俩真没吵架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想你了所以回来跟你住两日,你若是嫌我烦嫌我睡相不好扰着你的话,那我现在就回去了?”
池青回过神来,无奈地瞪她一眼,故意顺着她的话道:“那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