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夜月眉心水滴又闪烁一阵,他单膝跪地,向小姑娘伸出手,说:“青鸾三救驾来迟,请主家惩罚。”
陆麟川旋了旋剑尖,把肥头男吓得直发抖,他看着小姑娘犹犹豫豫地把手放在闻夜月手心,有点站不稳,但是很乖巧的样子,心头那股烦躁终于舒了一段儿,心想来这一趟还算值得。
闻夜月杵在地上不动,陆麟川只好开口道:“请问姑娘芳名?”
“我、我是阿兰,谢谢两位哥哥。”
阿兰跌跌撞撞地扑进闻夜月怀中,不太明白他说的请罚是什么意思,只懵懂道:“哥哥救了阿兰,谢谢哥哥,阿兰不敢罚哥哥。”
深蓝的水滴烙印倏然散去,压迫撤离,闻夜月吐出一口气,把阿兰抱起来,叹道:“谢谢你,陆师弟。”
***贴一则现代if番外
灰与雨
天微微黯淡,云层厚重,擦着边发光,水淋淋的风从花园吹到厅内。
寒江雪如幽灵般从后院穿梭到宴会厅,身上笔挺的侍者制服没有一丝褶皱。
他单手端着托盘,漂亮地将高脚杯递给与宴的贵妇,另一只手背在身后轻轻一弯腰,便游鱼似的退走,留给夫人小姐们一个模糊的影子,再没有比这更寻常的佣人了。
这位完成任务的杀手脚步轻快而无声地溜达到墙边,把染血的手套连同匕首一齐丢进花丛,红珠坠蔷薇,在雨丝中洇没,随地弃物的无良家伙也消失在原地。
但是遇到了一点儿小小的意外。
“这位……侍者先生?”
是一个小男孩,蹲在角落里,任那些凉滑的雨扑在身上,润湿的黑发显得很柔软。
他仰着头,一双黑瞳泛着浅金,大概是混血儿。
寒江雪还穿着那身衣服,雨丝也扑到他身上肆意亲吻,白衬衫隐隐约约地透出一点肤色。
此人向来是任务完成就开始任性妄为,毫无计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能活着回去全等蓑笠翁的手下捞他,这突发状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瞥一眼联络机,上面说助理正在开车过来接人。
青年潇洒地摘了帽子,反手一个弧线又砸到刚才的花上,顺势一蹲,刚好同小孩面对面。
“这么小一个崽子。”寒江雪打量一番,见对方脸颊还带点婴儿肥,身上没几两肉,紧张地盯着自己,好像一只路遇恶狼的小羊羔,角也没冒尖,只好拿眼睛唬人。
他没忍住,伸手掐人家的脸了。
“?!”小羊崽子瞪圆了眼睛。
男孩企图拨开这人的手,未果,瞳仁里蕴出来一点恼怒,目露谴责。
寒江雪就笑了,远远听见摩托车的轰鸣,他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伞啪地撑在两人头顶,另一只手动作没停,戏谑地又搓了搓,手感很不错,他在心里评价。
“唔我——”小孩挣扎。
寒江雪松开手,勾唇道:“里面老头的私生子蹲在外面干嘛?”
“你……”
“我还知道你是他第十六个小老婆生的,今年八岁刚死了妈,回这宅子也是受罪,”他故意顿了顿,哗啦一下站起来,那黑伞还斜斜地为小孩挡着冷雨,“喏,你爹也死了,你就跟我回去被毁尸灭迹吧。”
老头倒在床上的照片一晃而过,没什么血腥的,一条细细的口子穿在胸前。
“陆麟川。”他轻飘飘地说出小孩的名字,不知怎么的真起了心,捞过人翻上疾驰而来的摩托车后座,乘着愈发盛大的雷雨轰鸣呜呜叫着飙去。
陆麟川被这人莫名其妙塞进怀里,在车上晃得头晕目眩,神情恍惚,只记得对方一双浅灰色的眼睛。
挺坏的眼睛,也挺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