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礼脑袋晕的很,缓过那股劲,他慢慢直起身。
“对不起,我太难受了,”江礼嗓音慢吞吞,“我不知道醉了酒那么难受。”
薛习郝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一点泣音,伸手推人的动作一顿:“是你酒量太浅。”
下了地铁,回小区的路上,江礼一只脚轻一只脚重,薛习郝看了一会儿道:“你现在的样子,倒挺像个螃蟹的。”
“嗯?”
“怎么样都横着走。”
“胡说,我能走直线的,我走给你看。”
说着江礼低头看地面的轮廓,企图顺着上面的痕迹走一段。
“这是s形。”他走了一段路,薛习郝冷冷的声音毫不留情戳破他。
“我早就跟你说了,我不会醉,你还瞎操心这么多。”薛习郝冷眼看着他。
江礼闻言站定,回头。
“我真的道过歉了,就一瞬间情绪上头没控制住才说的。不是故意的。”
薛习郝定眼一看,这人眼睛红了。
喝醉了江礼格外敏感,说话的语气都和平时不一样,薛习郝碰到过喝醉骂人,或者不停流泪发酒疯,甚至还有动手打人的,这种一声不吭一戳一蹦跶说几句重话就委屈的他还真头次见。
从包厢出来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四十分钟,天暗了好几个度,路灯已经亮了,落在两个人头顶,已经能看见影子的轮廓。
薛习郝不说话,一副淡淡的表情,江礼就站在原地一直看他。
过了一会儿,薛习郝嘴角扯了扯,认命般低下头。
他上前拎着对方的卫衣帽子,力道有点大,带的江礼也往前走了几步。
“活该。”男生的声音随着路边的风落在耳边。
江礼吸了下鼻子。
进了小区,快到电梯前,江礼小声嘟囔什么,薛习郝没听清楚,凑近了点。
“我就不该多嘴,我早该改掉这多嘴的毛病,我不干了,开除我吧,怎么这么累啊。”
“……”
薛习郝低头看他。
“好吧还是有点好处的,最起码现在我有钱!这一点能盖过一切缺点。”说着江礼两只手抹了把脸。
“。”
这就自己给自己哄好了。
进了电梯,薛习郝上下打量他。
“你这傻样……”
他想到什么眉眼松愣,非常无情打断江礼自己哄自己的行为,拎高江礼的帽子。
“别逃避,有问题还是得解决。”
江礼被抓吓了一跳,瞪大眼看他。
薛习郝余光瞥见不远处走来一个人,他松开手。
“看你们半天了,还没欺负完啊?”易备背着包进了电梯看向两人。
江礼:“?”
薛习郝看他。
“你俩出包厢的时候脸色一个比一个差,我怎么敢打扰。”
易备说着垂眼扫过腮帮子都鼓起来的江礼,伸手捏了两下他的脸:“不过你的脾气,真的生气,这么可爱的江礼会被揍得很惨。能说开说开,有事还是别动手的好。”
“没有。”
江礼眼睛更红了,他感觉得出来易备在帮他说话,更委屈了。
易备还想再调侃两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钻到他身前。
他低头对上江礼的视线,只觉得人眼里写满了“求安慰”三个字。
一时间他也愣住。
“你对易笙也这样?”沉默几秒,薛习郝开口。
“她要是能这样就好了。”易备垂眸,眼底的情绪收敛,他伸手摸了摸江礼的脑袋,轻声问:“难受吗?”
“还好,比刚才好多了。”
江礼只觉得现在的气氛很舒服,至少给他的感觉很舒服,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熟悉又温暖的热闹。
他有点想家了。
易备才摸了两下他的脑袋,忽然把他轻轻推到前面,薛习郝摁住他的肩膀,正要抬头,易备说:“本来打算给他补习的,他这样估计也做不了题,我等下就出去,你看他吧。”
进了屋子,柏阿姨还在,她把醒酒汤端出来,边端边说:“回来了?小礼怎么喝的这么醉?不是喝了一点吗?”
易备看到桌子上的饭菜原本没多想,直到柏阿姨叫了他。
“小习说你没吃饭,阿姨做了点吃吧。”
易备:“谢谢。”
“客气什么,菜都是小习买的,本来也要做的。”
易备吃饭的时间,江礼就趴在餐桌上和醒酒汤作斗争。
刚才还没有那么明显,现在一看江礼的状态完全就是倒退了十多岁的样子举手投足间都很孩子气。
他把大部分的中心都落在桌面,脚也没有踩地面,整个人呈长条状,柏阿姨怕他吃着吃着到地上去,专门看着他。
江礼喝的很慢,喝完眼睛已经闭上了,柏阿姨叫了他,他迷迷糊糊地说自己很困想睡。
估计是在外面就已经困了。
把人照顾到床上,柏阿姨送薛习郝出门的时候笑了笑。
“先生和太太喝醉了都不闹腾,小礼真的随了他们。今天辛苦你了。”
“您不怪我带他喝酒就好。”薛习郝低头。
“阿姨信你,你是好孩子,小礼有个伴互相照顾先生太太都挺开心的。”
柏阿姨说江礼从小朋友就少,也说不上那里不好,反正上了初中后只有汤飞一个朋友,现在好不容易多了一个,大家都开心。
“他平时一个人住大房子虽然嘴上不说,我们也感觉得出来,他挺孤单,还是要找到同龄的朋友才行。”
出了门,想起前不久江礼还说自己有时候不像同龄人还说他们不一样。
薛习郝忽然扯起嘴角。
他们确实不一样。
与此同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醉了以后分不清以前和现在的状况嘴瓢差点说漏了穿书的江礼睡得正香,并且一觉醒来彻底忘了个干净。
他难得醒得很早,也是因为前一天睡得早,睡得也沉,醒来天还没亮。
伸了个懒腰伸到一半,002忽然在他脑子里发出蹦迪似的声音。
江礼被吵得捂住耳朵缩回被窝里。
“你也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