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笙狠狠地瞪了秦云乔一眼,率先走进屋子。管事恭恭敬敬地将两份月例分别递了过去。
秦云笙扫了一眼自己和秦云乔的月例,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说道:“都是公主,有的人就只能拿这么点,可真是够寒碜的。”
秦云乔捧着手里那少得可怜的月例,眼眶微微泛红。趁着内务府管事还在对秦云笙阿谀奉承之时,她转身悄悄地离开了内务府。
主仆二人回到自己的宫殿,秦云乔坐在窗前,拿起一本名为《清筵科》的书籍,细细研读起来。
此刻,她的眼神中已不见刚才的楚楚可怜,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从未示于人前的认真与坚定。
鸢儿为她递上一杯茶,好奇地问道:“公主,这本书您都捧着看了大半个月了,莫不是里面的内容十分有趣?”
秦云乔轻声说道:“谈不上有趣,不过是一本筹备宫廷宴会的指南罢了。”
鸢儿虽不明白秦云乔为何突然对筹备宫廷宴会如此感兴趣,但也没有多问。毕竟秦云乔之前读过的书籍,有的比这本还要稀奇古怪,她见得多了,也就觉得不足为奇了。
她转念想起今日秦云笙对秦云乔的刁难,心疼地说道:“公主,四公主总是这般欺负您,您为何不去向皇后娘娘告状呢?”
秦云乔苦笑着摇了摇头,轻声说道:“鸢儿,母后已深居浅出多日,连每日各宫嫔妃的拜见都免去了,可见凤体欠佳。如今协理六宫的大权都交给了郑贵妃,她哪还有心思管我和四公主之间的这些琐事?”
她耐心地解释道:“再说了,我母亲位分低微,与母后又无交情,就算我去找母后告状,母后也未必会为我出头。”
鸢儿眼眶泛红,伸手握住秦云乔的手,带着哭腔说道:“公主,您如此聪慧美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总有一日,陛下定会看到您的好的。”
秦云乔轻轻摸了摸鸢儿的头,温柔地安抚道:“但愿如此吧。”
她在心底暗自说道,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不同于早晨的碧空如洗,午后的苍穹仿若被蒙上了一层霜色的薄绢,透着几分压抑的灰暗。
秦云乔没有忘记,今日乃是母亲的忌日。她不愿让鸢儿看到自己哀伤的神情,徒惹那小丫头担心,便打发她去小憩,自己则换了一身素色襦裙,手捧着一本母亲生前最爱的诗集,前往御花园。
此刻的御花园,四下寂静无人,亭台楼阁静静地矗立在雪中,几株松柏不畏严寒,迎着风雪,倔强地伸展着苍绿的枝叶。
尽管母亲已去世多年,但秦云乔依然清晰地记得,母亲曾在这里,轻轻摘下一朵盛开的花朵,簪在她的发间;曾在湖心亭中纳凉时,轻柔地为她摇动蒲扇;也曾在冬日里,和她一起堆雪人。
过去,秦云乔偶尔也曾撞见过父皇,在每年的今日来到御花园,望着那几株松柏出神。
她心中暗自思忖,若是今日能见到父皇,或许便能借此机会,与父皇说上话。
她迈着细碎的步伐,在熟悉的小径上徘徊,看似不经意,实则每一步都带着刻意的寻觅。
不多时,秦云乔果然在松柏前瞧见了皇帝的身影。他身着一袭龙袍,身姿依旧挺拔,可却透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沧桑,与她记忆中的模样,已然判若两人。
秦云乔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佯装不经意间与皇帝偶遇。
待她走近,才发现皇四子秦易宸也在。
秦云乔福身,向父皇和四皇兄行了礼。一旁的秦易宸瞧见了她手中的书本,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嘲讽地说道:“寒冬腊月,拿着本书跑到御花园装模作样,莫不是想在父皇面前表现一番?”
皇上闻言,冷冷地训斥道:“易宸,云乔所拿的,是她母亲生前喜爱之书。今日是她母亲忌日,她来此地,乃是缅怀之举。你身为兄长,却对妹妹随意出言讥讽,郑贵妃就是如此教养你的?”
秦易宸听到父皇的训斥,犹如一道惊雷在耳边炸响。他原本带着嘲讽的表情瞬间凝固,脸上的血色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变得煞白如纸。
秦云乔没想到,父皇竟然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更没想到,宫中除了她自己,还有人记得她母亲的忌日。她紧紧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她睫毛微微颤动,恰似受惊的小鹿,惶恐不安地说道:“父皇,儿臣只不过想借此书怀念母亲。只是没料到兄长竟如此误解儿臣,儿臣心中实在委屈。”
皇上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云乔,朕知道你对你母亲的思念深切。你能如此铭记她,她在天之灵,定会深感欣慰。”
秦云乔轻轻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略带哽咽地说道:“父皇,儿臣时常想,若母亲还在,看到儿臣如今的模样,会是怎样的心情。儿臣努力学着母亲的样子,待人友善,勤奋好学,只盼能不辜负母亲的期望。”
皇上微微动容,目光柔和地看着秦云乔,语带怜惜地说道:“在这宫中,你若遇到难处,莫要独自承受,告诉朕,朕会为你做主。”
秦云乔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她连忙屈膝行礼,说道:“多谢父皇关怀。”
她意识到,自己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于是鼓起勇气,开口说道:“儿臣还有一事,想向父皇请求。”
皇上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秦云乔深吸一口气,说道:“父皇,上元佳节即将来临,今年儿臣想恳请父皇,让儿臣来筹备此次上元佳节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