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沉甸甸压在巍峨宫城之上。宫墙似蛰伏的巨兽,隐匿于黑暗中窥探着一切。
秦云乔脚步匆匆踏入寝宫。烛火在微风中摇曳,昏黄光影于墙壁上肆意舞动。
她回身轻轻合上门,背靠门扉,长舒出一口气。
这时,宫女鸢儿从内室走出,笑意盈盈,关切道:“公主殿下,您回来啦,今儿在外面可还顺利?”
秦云乔挤出一丝笑容:“一切都好,你退下吧。”
鸢儿虽察觉到公主神色有异,却未多问,福了福身便退下了。
秦云乔秀眉微蹙,神色凝重。
此次隐月阁亭台刺杀失手,依其行事作风,定不会善罢甘休。宫外已然危机四伏,日后与孟令琛碰面,须另觅他处。
隐月阁究竟暗藏多少力量?又会于何时何地再次发难?她身处明处,敌在暗处,形势险峻。但母亲死因未明,血海深仇未报,她怎可因一时恐惧而退缩?
秦云乔在心中默默念道:“母亲,女儿定不会让您枉死,哪怕前方荆棘满途,我也定要将隐月阁的阴谋揭露,还您一个公道。”
秦云乔趁夜悄然来到郑姑姑住处。
郑姑姑见公主深夜前来,神色慌张,手中烛台微微颤抖,烛火摇曳,映得脸上皱纹愈发明显。
她眼神中透露出恐惧,赶忙起身行礼:“公主,这么晚了,您怎么……”
秦云乔轻轻扶起郑姑姑,将亭台遇刺之事详细告知。
郑姑姑听闻,吓得脸色惨白,手中烛台险些掉落。
“这……这可如何是好,公主您没事吧?”郑姑姑声音颤抖地问道。
秦云乔见状,轻声安慰:“姑姑莫怕,我无事。”
郑姑姑微微点头,犹豫片刻后缓缓说道:“公主,老奴想起一事。当年在宫中,老奴曾瞧见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与一个神秘人私下接触。那人穿着不似宫中之人,行为鬼鬼祟祟,老奴当时就觉得奇怪。后来没过多久,皇后便开始对您母亲发难,您母亲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
秦云乔心中一惊,难道此事与皇后有关?
谢过郑姑姑,她回到寝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若真与皇后有关,事情便更加复杂棘手。皇后在宫中势力庞大,稍有不慎,自己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可若放弃,母亲的冤屈又如何昭雪?这宫廷之中,究竟还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秦云乔越想越心惊。
夜色下的街巷静谧幽深,偶尔几声犬吠打破寂静。
孟令琛自离开寺庙后,并未径直回府。
他悄然回到城郊那座被树木环抱的小院,进屋点亮烛火。
昏黄烛光摇曳,将他的身影在墙上拉得忽长忽短。
他面色凝重地坐在桌前处理伤口,思绪紧紧缠绕在隐月阁此次行动上。
“留意宫中动静,尤其是与七公主有关的一切。”
他暗自忖度,隐月阁对秦云乔超乎寻常的关注,难道是已察觉她暗中调查母亲死因,且触及与自身的关联?
隐月阁向来谨慎狠辣,此次行动却如此急切,想必他与秦云乔已触碰到关键命脉。
然而,线索如今似断线风筝。接下来探寻之路,如同在茫茫黑夜摸索。
思索片刻,孟令琛决定继续从那名落魄商人入手,深挖“隐月阁”线索。
翌日,天色微明,孟令琛精心乔装,换上寻常百姓服饰,戴上破旧斗笠,遮挡大半面容,朝着商人住处赶去。
赶到时,眼前景象让他心中一沉。
商人住所一片狼藉,房门大开,在风中晃动。
院内杂草丛生,凌乱脚印随处可见。屋内桌椅倾倒,物品散落一地。商人不见踪影,仿佛人间蒸发。
孟令琛小心避开凌乱脚印,目光扫过地面,见一处泥土似被刻意翻动,急忙伸手扒开,却只找到些陈旧杂物。
他走进屋内,将散落物品逐一捡起查看。一堆破碎瓷片中,一张纸片引起他注意。
他轻拨开周围碎片,小心抽出纸片,上面隐约有模糊字迹,可惜大多损毁,难以辨认全貌。
孟令琛眉头紧锁,从现场争斗痕迹看,商人应是遭遇强敌,极可能是隐月阁之人。
他们或许察觉商人可能泄密,便抢先一步带走了商人,商人怕是凶多吉少了。
突然,孟令琛留意到墙上有轻微划痕,凑近细观,划痕不规则,似是匆忙间利器所划。
他顺着摸索,竟在墙缝中发现一枚小巧金属物件,形似特制钥匙。
他小心收好钥匙,环顾四周确认无遗漏,才离开这片狼藉之地。
离开商人住所,孟令琛马不停蹄赶回孟府。
他将钥匙置于桌上,借微弱光线,仔细端详其形状纹路。
经过一番细致观察,孟令琛发现钥匙柄上刻有一个形似月牙的徽记,纹路虽小却极为精致,月牙边缘还环绕着一圈若有若无的细线,像是某种特定的标记。
莫非这钥匙与隐月阁在城中的据点存在某种联系?
他想起城郊有一处废弃的工坊,听闻那里时常有一些形迹可疑之人出没,周边还曾传出奇怪的声响。
当时他并未太过在意,此刻结合这枚钥匙,他觉得那处工坊很可能就是关键所在。
天色渐暗,厚重的乌云开始聚集,将天空压得很低,偶尔传来的闷雷声。
孟令琛抵达废弃工坊时,四周一片死寂。工坊大门紧闭,门上锈迹斑斑。
他握紧手中的钥匙,缓缓靠近大门,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锁开了。
孟令琛轻轻推开大门,门轴发出“嘎吱”的刺耳声。
他小心翼翼地走进工坊,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工坊内堆满了各种废弃的工具和杂物,蛛网密布。
借助微弱的光线,他发现地上有一串新鲜的脚印,从大门延伸至工坊内部。
顺着脚印前行,孟令琛来到一间密室前。密室的门半掩着,里面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