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琛听了沈知年的话,心中豁然开朗。
他一直对耶律阿思罕救沈知年的动机有所怀疑,如今经沈知年这么一点拨,才明白过来。
他的脸色微微变得阴沉:“沈兄,你说的有道理。只是这耶律阿思罕身为北渊质子,他对云乔……若是他另有目的,可如何是好?”
沈知年看到孟令琛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令琛,你也别太担心。公主殿下聪慧过人,不会轻易被人蒙骗。不过,你也该加把劲了,可别让别人抢了先。”
沈知年凑近孟令琛,一板一眼地说道:“我跟你说,感情这事儿,有时候就得主动点,你老是这么含蓄,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
孟令琛点头认可:“我知道了。只是这耶律阿思罕,我得好好留意一下。”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儿,沈知年便告辞回房休息了。
秦云乔回到宫中,径直去了德妃寝宫。
德妃见她回来问道:“云乔,此番去探望沈知年,可还顺利?”
秦云乔将在孟府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德妃。
德妃听后,微微点头,“如此便好。只是那耶律阿思罕……乔儿,你对他究竟是何想法?”
秦云乔没想到德妃竟也注意到了此事,她低下头,脸颊微微泛红,“德妃娘娘,本宫也不知道。耶律公子对本宫有恩,而且他为人豪爽,心地善良。只是本宫与孟大人……”
德妃看着秦云乔娇羞的模样,心中明白了几分,“云乔,感情之事,强求不得。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本宫虽非你生母,但自与你合作以来,便真心盼你幸福。”
秦云乔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多谢德妃娘娘。”
几日后,沈知年正式复职太医,重新回到了宫中。
他一进宫,便四处打听耶律阿思罕的消息。
终于,在太医院附近的一处花园里,他见到了耶律阿思罕。
耶律阿思罕正独自一人坐在石凳上,看着手中的一本兵书。
沈知年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去,一屁股坐在耶律阿思罕旁边,也不打招呼,直接开口道:“耶律公子,好久不见啊,我可找你好久了。”
耶律阿思罕抬起头,看到是沈知年,微微皱眉,显然对他这过于随意的举动有些不适应,但还是礼貌地回应道:“沈太医,好久不见。听闻你已经康复,真是太好了。”
沈知年也不在意耶律阿思罕的态度,笑嘻嘻地说道:“耶律公子,我一直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请教你。当日,你为啥愿意和公主殿下一起冒着生命危险救我?我与你素未谋面,可别用不能对陌生人见死不救来糊弄我啊。”
耶律阿思罕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沈太医,实不相瞒,我对公主殿下……心生爱慕。当日也是因为公主殿下想要救你,我才助她一臂之力。”
沈知年听了,脸上依旧挂着笑,轻轻摇了摇头,手指随意地在石桌上敲着,开口道:“耶律公子,公主殿下确实魅力非凡,令人倾心。”
他话锋一转:“不过啊,你在大景待了这么多年,也应该多少知道咱们大景的一些事儿。自古以来,大景的公主,大多都是在朝堂联姻的棋局里,成为稳固大景江山的重要棋子。”
“就拿前朝来说吧,那些公主,无一不是嫁给了朝中重臣或者皇室宗亲,为的就是巩固大景的统治。虽说如今时代变了些,可有些传统,哪能那么容易就改了呢。”
耶律阿思罕听着沈知年的话,脸色变了,追问道:“沈太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知年继续说道:“耶律公子,你不是大景人,有些事儿可能还不太清楚。大景皇室对公主的婚事极为看重,稍有差池,便是动摇国本的大事。”
“如今朝堂局势刚经历淑妃之乱,各方势力都在观望。皇上对公主的安危和声誉更是格外上心,毕竟公主身份特殊,一言一行都关乎皇家颜面。”
“你与公主殿下走得这般近,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添油加醋传到皇上耳中,说你居心叵测,对公主心怀不轨,那可就麻烦了。”
耶律阿思罕眉头紧锁:“沈太医,我对公主殿下一片真心,从未有过任何不轨的念头。”
沈知年拍了拍耶律阿思罕的肩膀,轻叹一声:“我信你,可皇上未必信。你是北渊质子,两国之间虽有邦交,但也暗藏汹涌。在皇上眼中,你始终是个外邦之人。你与公主的往来,很容易被误解为北渊的某种意图。”
“一旦被打上这样的标签,不仅你自身难保,还可能连累公主殿下陷入困境。”
耶律阿思罕咬了咬牙,拳头紧握,心中不甘:“难道我就只能远远看着公主殿下,什么都不能做吗?”
沈知年看着耶律阿思罕痛苦的模样,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继续说道:“耶律公子,我知道你心中爱慕公主殿下,可有些感情,注定没有结果。”
你与公主身份悬殊,又来自不同国家,这重重阻碍,岂是轻易能跨越的?与其让这份感情给彼此带来灾祸,不如趁早放下,对大家都好。”
沈知年停顿了一下,目光望向远方,若有所思地说:“你瞧,这宫廷之内,明争暗斗从未停歇。多少人觊觎着公主的地位,想通过与她的关联谋取私利。”
沈知年收回目光看着耶律阿思罕:“你以为你们的频繁接触不会引人注意?那些暗中盯着的眼睛可不会放过任何细节。说不定此刻,就有人在谋划着如何利用你与公主的关系,掀起一场新的风波。”
见耶律阿思罕沉默不语,沈知年又道:“公主殿下平日里行事谨慎,她也清楚自己的处境。她对你,或许只是出于朋友间的感激,绝无其他逾矩的想法。”
“你若一味执着,不仅会让公主陷入舆论漩涡,还可能让她多年来在宫中积攒的声誉毁于一旦。”
“再者说,”沈知年微微眯起眼睛,加重了语气,“大景的朝臣们,向来对涉及外邦的事务极为敏感。你与公主的亲近,会让他们心生警惕。”
“一旦这些大臣们联名上书,向皇上谏言,指责你对公主不轨,甚至怀疑北渊的意图,到那时,皇上即便想袒护公主,也难堵悠悠众口。”
耶律阿思罕的脸色愈发难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沈太医,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我不想就这么放弃。”
沈知年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耶律公子,不是我要棒打鸳鸯,这宫廷的水深得很,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你若真为公主殿下好,就该为她的名声和未来考虑。”
耶律阿思罕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过了好一会儿,他松开拳头,声音低沉地说:“沈太医,我明白了……我会好好想想的。”
沈知年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也不好受,站起身来,拍了拍耶律阿思罕的肩膀,轻声说:“耶律公子,希望你能想清楚。”
沈知年离开时心想,孟令琛啊孟令琛,看在我今天嘴皮子都要说破了的份上,将来你与七公主若真能喜结连理,婚宴上我可是要坐主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