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人,会试正式开始,还望大人慎之又慎。”
考院中各个官员一扫从前的模样,严肃地在场内巡视,做好确保会试的顺利进行,
顾春迟站在考生旁边,听着此起彼伏的沙沙写字声音,一时间有些恍惚,
她突然想起年幼时兄长教她写字读书,还说等她长大了也可以参加科考,成为家里第二个状元,
可是,
兄长终究是没能等到她长大......
就在顾春迟回忆起从前时,却见另一位监考官的动作有些奇怪,
那位监考官是陛下钦点的,是礼部的一个文书,今日见他却是沉默寡言的样子,倒是没想到他的胆子竟然这般大,
细细看来,他接近的那位考生叫姜堰,是薛阳的远方侄子,
说起薛阳,
顾春迟突然回头看向薛阳,薛阳的目光一直在那个监考官身上,见他靠近自家侄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察觉到顾春迟的眼神,他朝她挑衅一笑,低声说道:
“顾春迟,你以为你不接受,本侯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顾春迟收回视线,静静地看着那监考官将那张纸条偷摸摸地递给姜堰,他的动作说不上紧密,若有心者当即就能看得出来,
但偏偏......
顾春迟环顾四周,却见那些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姜堰前后的考生察觉到了不对劲,想要报告,
却因为担忧自己被剥夺了考试资格,也只能装作没看见,继续作答。
顾春迟很久都没动作,却等那监考官经过自己身边时,突然叫住他,
那人本就做贼心虚,却听那郡主叫住自己,也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躬身行礼道:
“郡主,可是有什么需要下官做的?”
顾春迟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
“那位考生,可是你家中亲人?”
“哪位?!”
他想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却见顾春迟的眼神实在心虚,身子忍不住颤抖,
“并非......下官并不认识那位考生。”
“不认识......”
顾春迟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认识还敢用自己的仕途舞弊,大人当真是舍己为人。”
那官员闻言瞪大了双眼,嘴唇颤抖,刚想为自己辩解,便看见顾春迟径直走去,
他本以为顾春迟会当场拆穿,却看见她只是过去巡视,当即把心放回肚子里,
也是,谁敢和定国公作对呢,
这郡主也不过刚来京都没多久,虽说得陛下宠渥,但终归没什么背景。
顾春迟本来是想拆穿的,但她担心会扰乱考院秩序,影响考生做题,也就只能先压下来,待考试结束上报便好了。
这一巡视,看了考生的答卷,还让她发现几个真才实学的人,尤其是前几日到顾府的陈述,
若没有意外,此次解元便是他,
另外两个虽说没有陈述优秀,但总的来说也能得到名次,不枉此行了。
薛阳想要在此次会试上安排自己的门客,其他人想必也是这样想的,
唯独她要逆众人之行,将公正贯彻到底。
春闱按理要进行三场考试,每场考试三天,
顾春迟已经在考院呆了九天,每日除了夜间休息,整个白日都在考院中监考,
得知监考需要一连九天不能回府,早在第二天沈迎和顾晗在府内痛骂了那狗皇帝不知道多少句,才命厨房做些提神的吃食,
给顾春迟送过去。
三月十三日,今天是会试的最后一天,
会试已经进行到尾声,基本上考生答题都答得差不多了,不少考生趴在桌子上熟睡,
因为没影响到别人,也没舞弊,监考官们也就没怎么管他们,任由他们睡了个天昏地暗。
代表考试结束的炮声响起,监考员收了试卷后,那些考生才带着疲惫不堪的神色离开考院,
有些答题还没有答完的考生,也被礼部官员强制收起试卷往外赶去,
还能听到那些考生嚷嚷着让他们再写几句,
那些礼部的官员却是没搭理他。
顾春迟只负责监考,她的工作顺利完成后也就不久待,
临走时她将一张写有姜堰等舞弊的人名的纸张递给礼部侍郎,托他交给礼部尚书,
礼部尚书那个老迂腐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他算得上朝堂中为数不多的清臣了,
顾春迟信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