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阳洛振华一进入结界,便看到商家人都在其中。
一众人顿时大眼瞪小眼地愣了片刻。
商兴业看到他们两人眉头紧蹙,径直上前将在床上闭目打坐的商嗣沉挡在身后。
封阳也不跟其废话,径直道:“你可知他已经不是你父亲了?”
商兴业闻言身形一颤,侧头朝身后毫无察觉的商嗣沉脸上看了一眼才开口道:“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父亲!”
封阳:“......”他都要被气笑了,忍不住扯了一下嘴角。
洛振华:“呵呵......倒真是个大孝子,那你可知道你这所谓的父亲在做什么吗?”
商家其他人闻言也都神色各异,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洛振华见此继续道:“他在杀戮,而你们则是帮凶,今日宴会上死去的人,你们也都将背上业障,早晚有一天会回报到你们自己头上!”
王芮顿时大惊失色,脸色惨白。她根本不知道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听从商兴业的安排,她已经很久没有进过商嗣沉的房间,自从商嗣沉病重后,商兴业便不让任何人靠近。她也不想靠近,整个房间充斥着浓重的药味加载着腥臭味......别说是不让她来,就是让她来她都不愿意来。
商泽卿商泽英商泽路三人更是不愿意靠近病重的商嗣沉,平时回家吃完饭也都是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只因那浓重的药味太过难闻,他们都觉得自己都要被侵染腌入味了。
每每与好友相聚,便是拼命地往身上喷香水。
若不是今日商嗣沉的寿宴,他们必须来商嗣沉的房间祝寿,恐怕是根本不会踏进这里一步。
他们只知道商嗣沉病的严重,且商兴业告诉他们,他已经有了救商嗣沉的办法了,所以便张罗着让他们给商嗣沉举办寿宴冲喜,谁曾想这所谓的冲喜竟然是这么残忍的方法。
商泽路被吓的躲在王芮身后。
商泽卿护着商泽英,眉头紧蹙地看着商兴业,“爸,你一直都知道这事,是故意为之?”
商兴业:“......”
其实他也是被骗了,商嗣沉只是告诉他,取些精血,并不会伤及人命,所以他便照办了,只是没想到,商嗣沉不止是要伤及人命,还要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杀了。
只是他知道的时候已经阻止不了了,他不能惹怒商嗣沉,他还有妻儿,他怕此时身后那人已经完全没有人性,会伤害他的家人。他之所以护着商嗣沉,是因为他还隐约有些期待,又抱着侥幸,万一呢?万一之后醒来的是他的父亲呢?
封阳看着商兴业的神情,无情地摧毁他那点期待,“到现在你还觉得你父亲能回来吗?你好好看看他,他现在到底是人是鬼?”
商兴业:“......”
王芮见商兴业如此,上前便给了他两巴掌,“你知不知,你这么做,是害了所有人?你有为孩子们想过吗?他们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王芮说着说着便哽咽地再也无法开口。
商兴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在挣扎,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商泽路见商兴业的手动了动,以为他要动手打人,立即上前把王芮往后拉。
商兴业抬头茫然地看着几人,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错了吗?我只是想让父亲多活几年罢了......”
商家一开始并不富裕,商兴业自小便没了母亲,是商嗣沉一边工作,一边当爹当妈一点点将其养大,为了他不受委屈,商嗣沉放弃了再娶,后来他们爷俩一步一步建立起商家的事业,可商嗣沉因为常年操劳早就患有陈年疴疾,一直药物不断。
西医中医都建议慢慢养不会有太大问题,只是身体虚弱些罢了。
不过他太想让父亲的病治愈,便到处打听偏方,果然没多久,确实让他给找到了。据说供奉一座‘木雕’,能治疗各种陈年疴疾,起初确实好转,不过没多久,便像是被反噬了一样,所有问题一起迸发,本就虚弱的商嗣沉,病的更重,也就是这时候商嗣沉性情大变,愈发地古怪......
直到如今酿成打错......
商兴业没想到他的无知,即害了他的父亲,还害了这么多无辜之人。
在几人注视下商兴业侧身让开,却听到一声“噗嗤~”的声响。
封阳立即朝人看去,却见商兴业的胸口穿出一只枯瘦如柴的手,如今那只手却沾满了鲜血,异常恐怖......
洛振华:“......”
事发突然,几人都怔愣在原地。
王芮满含泪水震惊地捂着嘴,却依然无法抑制自己的哭声溢出,若非商泽路一直在她身后扶着她,想必现在已经瘫坐地上。
商泽卿商泽英也都眼里噙满泪水。
商兴业看着众人的震惊悲伤的视线,垂眸朝自己的胸口看去,苦涩地勾了勾唇角,嘴唇轻颤了颤,刚一张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看着王芮商泽路商泽卿商泽英四人,颤抖着开口,“终归是我错了!”
话落,商兴业便闭上了眼睛。
王芮闻言想要挣脱商泽路的搀扶,朝商兴业去,却被洛振华制止,洛振华冲几人摇了摇头。
片刻后,商兴业身后的商嗣沉兀自收回手,没有支撑的商兴业瘫软下去,封阳在商兴业到底之前将人接住,随后朝商家人身旁推去,立身在商家人身前,只见商嗣沉睁开泛着幽光的眼睛,抬起那只适才穿透商兴业胸口的手,将食指放入口中,吸吮了一下,眯眼眼睛,似乎在品尝般......
商家人被其动作吓得浑身发冷颤抖,昔日的家人,却亲手杀了他们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