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
沈修痕拉着一个26寸行李箱走进地铁站,李斐正在闸机口分派任务,笔尖唰唰写着任务单,听见轱辘滚动的声音,后退一步,小腿触及到一个硬壳。
“沈队来了,你这……”李斐转过身盯着那巨大的行李箱,迟疑地开口:“这儿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东西吗?”
“没有,”沈修痕晃了晃手中的机票,“要去青泽区出差一趟,钱垚把我送到这儿先回家了,我跟你转一圈结束就飞。”
“啧,”李斐羡慕道,“年轻就是好,我听说你连轴转好几天了,再年轻也要注意身体啊。”李斐老干部似的一拍沈修痕的肩膀,随即去出口处检查。
沈修痕盯着智能腕表处的小红点,朝一号线走去,空旷的地下回响着嗒嗒的脚步声,红点在虚拟投影上闪烁跳动,最终停在了厕所入口处。
一旁检查的清剿队队员正在看路线图,点头示意,刚准备去厕所检查便被沈修痕叫住:“李斐队长在3号线那边,你去找他吧,这边我来检查。”
队员受宠若惊,1号线离得最远,相较而言3号线路线简单,没有太多岔路,他是队内老幺,多跑两步也没什么的。
“谢谢沈队!”队员猛地一鞠躬,小跑着离开了,连背影中都透着轻快。
沈修痕见四处没有巡视的队员,看向头顶的指示牌——女洗手间。他拉开路障,将一排小心地滑的告示牌拦在门口。
“有人吗?”
他没有喊名字,因为门口的监控还闪着红点。嘎吱——
最里侧的门被踢开,牧椒探出一只眼,见只有沈修痕才放心走出来。
沈修痕不能在里面呆太长时间,虽然大概率没人会查监控,但如果被查到在这儿呆的时间过长,他想不出理由去解释。
“尽……”他拉行李箱的动作一顿,指了指牧椒的眼睛,牧椒抬手挡住浅紫色的那只眼睛,没有说话。
沈修痕直起身子,如果不是衣服和气质一样,他很难认出这是牧椒,牧椒之前的长相是偏秀气,现在则是多了几分英气,但是现在他没时间去深究这件事。
他指了指行李箱,两个人像是演默剧一般,牧椒将自己塞进行李箱内,手中还握着一把匕首,赫然是先前那个矿工手里的。她的意思很明显,她没有那么信任他。
将拉链拉好,沈修痕象征性地推开隔间门,一扇一扇地检查,故意制造些声响,只是没想到真的让他找到个东西。
一条红衣三文鱼玉米蛇。
白粉的小蛇被沈修痕开门的动静吓一跳,呲溜从冲水按键上滑落,啪叽摔到了瓷砖地缝处。
她没有逃跑,只是支起身子一个劲地鞠躬。
沈修痕:……
应该是有理智的异化物,沈修痕口袋里有双一次性手套,嫌弃地将她从地上捏起。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听懂点下头。”
小蛇蠕动了下脖子。
“有毒吗?”
小蛇头摇得像拨浪鼓。
“要是敢伤人,就把你串起来做成炭烧玉米蛇。”
沈修痕捏着她在水池上冲冲涮涮了一分钟,才找个袋子将她装了起来,小蛇很明显地感受到自己被嫌弃了,可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屈辱地呆在口袋内。
将1号线巡视一圈后,沈修痕推着行李箱原路返回,李斐正勾着计划图,见到沈修痕,在1号线上打了个勾:“好了,现在都检查完了,明天早晨还是要来值半天班,都收工回家吧,这周末请大家下馆子。”
底下队员已经累得眼皮睁不开了,闻言困劲一扫而空。那可是蓝宿区指挥中心最一毛不拔出了名的铁公鸡李斐李大队长请的客,登时个个来了精神:“李队,我想吃鸡公煲!”
“吃什么僵尸鸡块,队长,我想吃小龙虾。”
“小龙虾吃不饱,想吃自己买点调料勾兑喝得了,还是吃海鲜喝啤酒吧!”
“老张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痛风才好几天啊?哈哈……”
沈修痕看着他们热热闹闹的一群,心里暖暖的,掏出手机在他们六人群里发信息:“快过年了,下周末我请大家吃饭吧。”
段洄一个回复:“老板,我要吃清蒸东星斑!清汤官燕!再加一个八仙过海闹罗汉!!”
邓柯:“葱烧海参和帝王蟹黄泡饭吧。”
陈仁:“我伤还没好,吃点清淡的吧,蒲烧鳗鱼片和黑松露银鳕鱼就很适合我这种病号吃。”
钱垚:“凤尾黑虎虾和猪油渣炒饭也挺好。”
解凌没有回复,不知道是不是在处理公务。
沈修痕面无表情地摁灭手机,心中默默计算着哪家店能同时满足这些菜品。他的队员画风总是很清奇跳脱,导致他看清剿队和先遣队队员就像看别人家的孩子一样。
李斐笑呵呵地从人群中挤出来,揽着沈修痕想接过行李箱:“沈队,我送你去机场吧,正好跟我家顺路。”
沈修痕攥着拉杆,不动声色地说:“谢了李队了,您忙一天歇着吧,就几件衣服,我拎得动。”
李斐这才松开拉杆,从裤腰带上解着钥匙,一辆停在白线内的黑色商务车滴滴响了两声,自动朝这儿驶来,李斐这才想起来:“我差点忘了,年前刚提的新车,智能驾驶还没习惯呢,这不,它听着我说话自动解锁了。”
沈修痕拧眉盯着越靠越近的黑车,叮嘱道:“还是自己开靠谱一些,就算它开也要放手不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