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儿,嘻嘻……快出来,嘻嘻嘻……妈妈来了。”红衣温柔的唤着,就像是真的母亲在呼唤着孩子。但现在,路澜亦察觉不到亲情的感动,望着眼前的一幕,梅树下,红衣裙女满头的鲜血,阵眼之中,只觉得诡异至极头皮发麻。
妄羲反应极快地抬剑再斩,女子翻滚在地,就在千钧一发间——
随着“铮”的一声清响,寒光乍现,剑身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夜色太暗,路澜亦都未察觉到鬼影潜行的突袭。那鬼影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鬼魅一般缓缓靠近潜行而来。
妄羲的剑泛着夜色寒光,凌冽向那鬼影相刺。剑刃带着破风之声,直逼黑影而去。
那鬼影行动十分迅速,眼见扑了空又迅速散入暗夜之中。偷袭不成,再次隐匿,更像在不甘地等待下一次机会。
黑暗之中,路澜亦又瞥见隐约幼小的人形黑影,应该还是那之前的鬼婴。
“好好好,不愧是妈妈的好孩子,哈哈哈哈!!!”那女子嘴角咧的更大了,笑意盈盈,趁着妄羲应对鬼婴时连忙爬起来,瞬移到那梅树后。
路澜亦心道不好,就要去追那女子。
眼下两人已到古梅树面前,以树为中心,周围形成荆棘环绕,隔开圆形状的空间,看似混乱无序无序其中又好像形成诡异的图阵。
路澜亦离树近了几分,赫然现那树主干中间有一巨大似腐烂的空洞。
红衣女子眼神涣散,和额头嘴角还淌着血痕,她极快地揩拭了头部的血,胡乱地涂在哪树干上,那血竟瞬间化为了黑雾,眼前之景也陡然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树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各种动物的尸骨,竟有几分像人的骨头,那骨头之间缠绕着黑色的雾气,仿佛有生命一般缓缓流动。几支断裂的短刀斜插在地上,也有的插在树干上,刀刃上闪烁着血色的符文。
看似凌乱,却是错落有致,分明是阵眼的符文。
主要的枯树枝干的原是被虫子啃食的空洞之中,俨然放着一个人形物体。
那是一具风干的婴儿的尸体。
再往上抬头,巨梅树上方的枝干盘根错节地扭曲着,如邪祟一般盘曲折叠,路澜亦再是一吓——
是熟悉的墨衣,他看到了分别已久的谢慕竹。
此时的谢慕竹隐隐隐约约,被那层层叠叠的梅花树枝缠绕着,动弹不得,似乎是已经失去了意识。
“好好好。”女子藏在树后,笑的刺耳:“捉了一个少年,现在又送上门了两个,这次你们来陪他吧!!嘻嘻嘻……三个活人……马上我的孩子就能和我团聚啦!!”
路澜亦心中一拧,捕捉到“活人”、“团聚”两个字眼,又瞥见那具中央的婴儿尸体,尸体的面容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紧闭的双眼深陷,幼小的躯体蜷缩在腐烂的树洞之中,惊悚而又几分惨淡可怜。
这尚且是刚刚鬼婴魂魄的肉身,被用来作为镇压阵法的物什。他脑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血婴魂祭。
路澜亦做鬼时再熟悉同类不过,那鬼婴是由襁褓中的婴儿或未出生胎儿死亡所形成,其生前依赖母亲血脉,相连融合。因而相比较于平常鬼魂,多了一道血液羁绊,且死亡时年岁过早,自生再长能力极强。
所以鬼界有一传闻,倘若其用活人之命来换,则可使鬼婴反生复活。
此尸体被魔教所用,设为了邪幻阵法的阵眼,也是那鬼婴反生的容器。
眼前,这女子兴许是活人,定是入了魔教的设阵者,装作可怜发疯的母亲,引诱二人到这阵眼来,最后把他们和谢慕竹一起献祭掉,换她的鬼婴复活。
“魂祭。”妄羲盯着那女子,道了两字,正合路澜亦自己所想。
“对,对!没想到你还知道。”红衣狰狞道:“哈哈哈哈,小仙长,真是厉害啊,不过,现在知道,晚了!!!阵起——”
红衣抬手,从裙中摸出了一把哨子,连忙一吹,刺耳至极。
路澜亦立即抬手去捂住双耳,随妄羲退后半步,却是一点没有意外的慌乱。
“嗯?”那红衣再是一吹,脸憋得血红,却不见有任何效果,抬手一看,却是惊道:“我的魔气呢???为什么召唤不出!!!”
“现在发现,晚了。”妄羲道。他的左手在颤着,分明他刚用剑划破,浮着血的指尖,现在正现着点点微光。
那红衣裙的背面,正是用沾了灵气的鲜血画的,抑制魔气的符文。那女子自己却看不见,吓得后退了两步,嘶吼道:“你们刚刚对我做了什么,耍了什么伎俩!!!不对,不对!你们之前就发现了,对不对?!”
“对啊。”这次换路澜亦嘻嘻道,“我们还要多谢您带我们来这边的阵眼。”
女子恼羞成怒:“怎么可能??为什么,你当你们戏弄谁呢?”
“您这演技实在是……漏洞百出啊。”
那妇人说她能感受到孩子的存在,不会认错,却又一开始装疯说自己是她孩子,此是第一个矛盾点。当时两人生疑,路澜亦借口与其攀谈,引开注意,而妄羲则将那裙刺在地上时,借着手中的鲜血向那群上画好符咒,以留后手。
随后猜测到那女子的目的,妄羲试探,而后路澜亦随意指路,女子第一次委婉的否认了,可见她并非不知孩子在哪。于是就想直接借着那女子来到阵眼。随意套话几口,佯装被骗,被她领着一路,不会迷失方向,尚且反而未受到什么阻挠,一举两得。
暗中配合,目的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