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逸与勐平君被阿青救出,秦逸拦下她:“女公子,能否去救天子。”
“聿策王子已将他救出。”阿青道,“殿下已打入城内,阿青要去救东宫众人,请二位跟随杨之焕杀出重围。”
秦逸与勐平君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怀疑。
文聿策怎会在宫中?又是何时在宫中的?
二人不好多说,只好跟随杨之焕杀到信阳殿,只见殿中烛火被熄灭,只能看个依稀。齐人擎着火把照出一个弱柳扶风的背影。
“长姐!快些走开!”文聿策声嘶力竭地喊道,奋力拨开身前的禁军往殿门前去,原本受命保护他的吴兕此刻竟成了累赘,只是无论他如何动,竟不能前进分毫。
他似乎是无助喊道:“文懋卿!到我这里来!”
秦逸与勐平君大惊,都往那里跑,想要救下主君。秦逸手疾眼快捉住齐军兵士一只手腕,一翻一折便夺下他手中长剑,往文懋卿冲去。
齐军依旧卯足劲聚拢文懋卿,火光围着她转,像是以恨意汇聚的目光在她身上烧出一个洞,连藏的地方都不剩,她被护卫抱在怀里,只露出额角的太女花珈,整个人显得无助极了,刀剑纷纷刺向她,身边可用的护卫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愈来愈少、愈来愈少,直到最后一个抱着她的护卫也倒下。
一柄长剑向她迎面刺来。
“玉朗!”“玉郎兄!”“秦大公子!”“大公子?!”
秦逸抱着文懋卿,刺死欲暗害文懋卿的齐国兵士,兵士的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秦逸恍若不闻,只笑着想看一看怀中的人。
他轻轻松开怀里的人,温柔地想,文懋卿一定是吓坏了,就像他那日看着她倒在他的怀里一样。
他撑着笑容,唤道:“殿下……!”
一把匕首,稳稳刺在他的胸口。下一瞬间,怀中的“文懋卿”被秦逸割喉倒在地上,死不瞑目,这时众人才发现,这根本不是文懋卿,这个“文懋卿”和刚才护卫此人的兵士,不过是齐王为了骗他们性命的死士!
秦逸捂着流出黑血的伤口缓缓单膝跪在地上,伤在左边胸口上,有些痛。
“玉郎兄!”勐平君将他上身靠在自己身上,为他简单放血包扎。
他脑中一瞬间转过很多事,从第一次遇见文懋卿开始,划过文夔对他说“你能保她一次,能护她千万次么?”,最后停留在文懋卿的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疤痕的脸。
他努力平复自己有些过快的呼吸,试图减缓毒药在身体里流动的速度,可是他刚才以为文懋卿又要在他面前倒下,后怕的情绪伴随跳动的心一下下传到他四肢百骸。
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假太女的拙劣,他的殿下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府卫丧命而无动于衷?怎么可能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可是现在看出破绽好像来不及了。
他只露出一个惨淡却心满意足的笑容,轻轻道:“还好……不是你……”
“啪嗒”一声,文懋卿一身素服,腰间的玉珏掉落在地,她手中利箭也射出,扎进文孜夫大腿,他跌倒在地。身后谷孙追上齐小石,挑断他手筋脚筋,齐小石亦摔倒在地。而剩下区区几百齐军,又哪敌万师,都被压倒跪在地上。
“长姐,我早该想到的,你既然有能力逃出去,自然也会想尽办法打回上元。”文孜夫双手被缚,跌坐在地。
文懋卿下马,弯腰伸手去捡玉珏,绶带已然老旧断裂。她收在怀中,走到文孜夫身边。
他面色颓唐,见文懋卿不说话,又问道:“我知道齐国没了,敢问齐王亲眷尚在?我一命可以换他们活吗?”
“不能。”文懋卿冷着脸,“孜夫,一个都活不了。”
孜夫一愣,很快就笑着说:“果然,长姐真如文夔所说,温柔冷静,残酷冷血。”
文懋卿心口刺痛,不顾将士阻拦径直蹲在文孜夫面前,文孜夫也双目迥然望着她,她失望问道:“孜夫,杀安疆、虐佑儿是你的主意?”
文孜夫低头笑:“长姐恨我?”
“他们是你的亲姐姐、姐夫,她们甚至都不是你逐权路上的绊脚石。对我下毒,因为我挡你的路,”文懋卿道,“可是佑儿无辜,岁和无辜,褚夫人更是无辜……”
“毒?”文孜夫有些疑惑,抬头看她。
“王氏中毒死后我也中了毒。”文懋卿说,“除了被你软禁的那段时间,我没有中毒的可能。”
“不是我。”文孜夫嘲讽道,“王氏毒发也不是我,我们已经下了慢性毒药,又何必多此一举?”
“逼死父王,也是你的主意?”文懋卿又问。
“长姐,我这一生太苦了。”
“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