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呀，老了，没有年轻时反应快了。”江远道放下手柄，唏嘘道。

所玉切了苹果，听到江远道这么说，她笑道：“赢不过就是赢不过，说什么老了。”

“小玉你真是偏心。”江远道啃着苹果块吐槽。

“我哪里偏心了？”

“结婚的时候你还说对我最好呢，结果有了孩子我就成第二了。”江远道愤愤道。

“和孩子比什么。”江所很应景地待在他妈身边：“一转眼，儿子都这么大了。”

所玉在大多状态下都很温柔，例如此时此刻。

“想当年你出生的时候刚刚五斤，我和你爸都怕你营养不良长不高，如今也有一米八了。”

江所不可思议道：“我出生的时候那么轻啊。”

江远道在那说：“对啊，当时你妈身体不好，吃啥都吐。人家三个月后就安稳了，她六个月还难受得不行呢。后来你出生之后我们就想这辈子有一个孩子就够了，再多一个都是她遭罪。”

“爸，你当年是怎么和我妈在一起的啊？”

这么多年来，江远道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他好奇道：“怎么？你有喜欢的小姑娘了？”

江所：“……不是这两者之间有关系吗？”

江远道：“不然你怎么能突然好奇这事啊？”

所玉及时制止：“我来跟你说吧。当年我上学的时候天天自己走，后来有一天下雨没带伞，你爸就撑着伞送我回家了。一来二去就在一起了。”

“哎，不对。小玉你这说得一点都不浪漫！”江远道声情并茂地跟江所说：“我其实喜欢她很久了，但是我一直没敢上前和她说话。多亏那场大雨，才让我有了机会……”

江所听了很久，看着父母偶尔为了细节吵架的样子，突然在想，什么是爱情？

于是他也问了出来，他看着父母怔愣，然后对视，最后还是江远道解释：

“爱情啊……就是你想和她在一起，想和她拥有一个家庭，一个孩子，想把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给她。我始终认为爱与喜欢不一样，喜欢是促使我行为的冲动，爱是沉淀，是比喜欢更为坚固的感情，是希望两个人一起变好，日子过得蒸蒸日上。”江远道说完还看了眼所玉，见所玉笑着看他，他也笑了：“不过时代不同，认知不同。现在的小年轻认为的爱与喜欢一定与我们不同。”

“所以……江所，你是有喜欢的女生了吗？”所玉开口问他。

江所连忙摇头：“没有，我现在没有这种想法。我是看我同学因为谈恋爱而闷闷不乐才问的。”

江远道很懂的摇头说道：“恋爱会让人困惑，这很正常；但一直不高兴的话，这段感情就没有继续的必要——”所玉一手拍他后背上。

“高中生谈恋爱太早了，彼此心智发育不成熟很容易冲动的。”所玉说：“大儿，你可以有喜欢的女生，但是不要现在发展，可以等到你们都成年之后再考虑这些。”

江所了然般点点头，然后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坐在书桌上沉思，问题不是凭空出现的，让他最为忧虑的，是他发现自己不对劲。

江所打开手机，手机壁纸被他设置成了那天和洛丞拍的照片。洛丞穿着一身湖蓝色的牛仔服，看上去青涩内敛。

因为当时没反应过来，他的眼睛还是懵懂的，听到相机声音的瞬间，他看向面前的镜子，脸上是江所甚少见到的略带一丝慌乱的表情。

他真好看。

江所脑子浮现出这个想法。

一同长大这么多年，洛丞长什么样他闭着眼都能描述出来，但是现在他就是觉得不一样。

洛丞的眼睛是偏圆润的杏仁眼，他的鼻子小巧，脸也很白，和他妈妈长得非常像；他大多数的表情都是淡淡的，只有和江所一起被捉弄了才会有更鲜活的表情。

但是，但是他现在看洛丞却又感觉不一样了。那双圆润的眼像充满光泽的珍珠，照得他的心有了藏不下的慌乱。

这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江所无助地打开手机，下意识点到贴吧打开熟悉的帖子。然而当看到不曾降落时有赶紧退了出去，整个人非常迅速地躺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

他和洛丞是最好的朋友，他和洛丞永远都不想分开，他只想和洛丞一起拍照吃饭逛街，他最愿意给洛丞做饭吃。

完了。江所猛然发现自己的症状和他爸描述的靠上了，他吓得打开清心咒，戴上耳机企图净化自己。

两个小时后，江所如同被超度一般放下耳机。已经半夜十二点，明天他还要和洛丞出去逛街买东西，现在应该洗漱睡觉了。

于是他颇为麻木地上卫生间洗漱，家里一片寂静，只有卫生间里传来他洗漱的声音。

“还没睡啊？”江远道出来看见他还在那洗脸。

“我明天休息啊。”江所回。

“哎，儿子，你妈睡着了，你告诉告诉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江远道八卦地看向他，眼里全是对他的感情生活好奇的目光。

江所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道：“……没有，我只是想问问你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