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眨眼,心里有些奇怪,不合时宜地想起另一个人,她和贺瑞言相识八年,也算青梅竹马,可他却压根不知道自己会跳舞。
贺瑞言需要学习贺含章挑香水的品味,赵元鹿脑子里蹦出一句无厘头的话。
直到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两人之间的磁场。
“我到了,元鹿,你在哪?”卫冉刚从车上下来,午后的阳光烤地她急躁。
“冉老师,您稍微等等我,我就来。”时间紧急,来不及好好道别,赵元鹿拿起包,匆匆地朝贺含章一点头,手机贴在颊边,风一样地离开了。
只有微微晃动的木门,显示她的轨迹。
贺含章目送女孩急匆匆出门,又小跑着过了斑马线,一路朝着剧院赶去了。
贺含章收回视线,饮尽那杯冷掉的摩卡,从美国回来后,他再也没喝过咖啡,咖啡因令人上瘾,他不爱碰,只是那是工作实在太繁忙,数不清的碰头会、策划会、复盘会,他也需要一点咖啡因。
搁下杯子,余光里一点翠绿闪闪发光。贺含章伸出手拽住那抹绿。银质的钗身,点着碧绿螺钿,围绕着钗头,造出一只翠鸟。
她遗落了发簪。
等赵元鹿赶到剧院内,盘起的发髻已经松散开,她想抽出发簪重新盘,却摸了个空。
掉了吗?时间太急,她没在意,匆匆往后台去了。
方荔明在办公室等了半天,老板才姗姗来迟。
很奇怪,方荔明想,贺董其人,房子着火了都得先处理完工作,居然会迟到。
房子着火这事可不是他瞎说,老板还在旧金山时,懒得住酒店,在加利福尼亚购置了一套别墅,可某日开会时,秘书办急匆匆打来电话,说是一群无所事事的青年冲进富人区随意烧抢,虽说警察及时赶到,还是有几处被烧毁了,其中倒霉的几座房子里就有贺董的一套。
消息传来时,贺董正在开月度例会,闻言只是点点头,让秘书办处理,接着就继续听汇报了。
工作狂贺董,居然会迟到,心里八卦着,嘴里却敬业地汇报起海外一些未尽事项。
“……德国那边工厂还需整改,标准不同,那边怕动工起来和当地不合,出海企业难免水土不服。”看一眼贺含章,男人已经打开电脑读文件,左手钢笔转地飞快,平光眼镜下的眼珠左右略动。
方荔明接着汇报:“所以德国那边想让您再过去一趟,分厂的董事分量不够,有些事情不好推进。”
本以为贺董会一口答应下来,男人却没说话。
半晌,问他:“几号?”
“按照您的日程来看,最快六号出发,十号回来。”方荔明这下是真的吃惊了,贺董居然会在出差时间上犹豫?!
“提前一天。”男人嗓音淡淡,左手指尖的钢笔停止旋转,搁置在桌面上。
“是。”方荔明快速回答道,却站在原地没走。
“还有事?”贺含章看过来。
“还有一件事……王氏制药的王董想邀您共进晚餐……还有王小姐……是贺夫人的意思。”
“你是谁的秘书?”贺含章没答话,看着窗外,不轻不重提一句。
方荔明如受重锤,立马站直,“抱歉,贺董,是我的问题。”
贺含章面色冷淡,有些看不出的烦躁,“出去。”方荔明没敢再说话,朝贺含章鞠一躬后,快步离开董事长办公室。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脑海中不断想起咖啡厅内,阳光下,少女左手白皙,显地那枚粉钻尤为刺眼。
应该是订婚戒指,他冷静的分析,粉钻,贺瑞言最喜欢的品种,左手中指,代表只是订婚,还未结婚。
贺含章从没想过结婚。
不过,他早早就听说,自己弟弟有位青梅竹马的对象,两人从小学一路一起读到高中,双方的父母都互相满意地不得了,只等那女孩大学毕业,两家就订婚。
贺含章清楚地知道,那赵家不过是联姻,急于套牢贺瑞言,做那乘龙快婿。
赵元鹿不该和贺瑞言订婚,他在心里分析,自己弟弟他最了解不过,虚伪、多情、做事三分钟热度。
在贺家这种上了链条的笼子里,贺瑞言没办法保护她,贺含章冷静地想。
‘青鸟’该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