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掷地有声,一出,周围窃窃私语的人都噤了声。
王妍脸涨的通红,赵元鹿却不准备停下,拿出手机作势要拨电话。
“你……你要干什么!”王妍愤恨地捏紧脆弱的蕾丝裙摆,精美的压纱蕾丝花纹已经成了一团咸菜。
“打个大哥,问问他王家是不是一向如此。”赵元鹿淡淡出声,视线转向手机,没看王妍一眼。
“贺大哥?!”王妍本来被怼地有些自乱阵脚,又被赵元鹿口中一套一套的贺家吓住,此刻忽然想起什么,神色莫测,勾起一边唇角,贺含章最讨厌他那个二弟,又怎么会和她赵元鹿有牵扯。
何况……她赵元鹿只是订了婚,离结婚还远的很呢。
想起那个贺家实际掌权人,众人神色渐渐转变,打给二少还好说,打给贺先生……
贺先生连亲弟弟都能不闻不问十几年,更别说赵元鹿这八竿子打不着的未过门的弟媳了。
虽说如此,王家渐渐式微,更遑论贺家这种超级资本,王家回到零几年也惹不起。贺家的名头一出,有些心里拎的清的人已经悄悄离开,在场许多人都和望潮资本有合作,仰仗着大哥吃点饭。
王妍却是一点不怕,她想起那个男人和自己说过的事情,愈发觉得势在必行。
“打吧,千万要打啊。”她冷笑,阴阳怪气道,“真以为定了个婚就成了贺家的人呢?”
王妍的态势让赵元鹿懵了,她怀疑甚至订婚之后贺家瞒着她快破产了,怎么这个王妍现在还带硬刚的……
不过,王妍说对了一点,赵元鹿和贺含章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自那个试衣服的闷热午后之后,她和他仿佛一下子成了玩具上两个短暂接近又永久擦肩的塑料小人。
“你打呀,怎么不打了。不会连贺董的电话都没存吧~”王妍呵呵冷笑,看见赵元鹿神色迟疑,愈发嚣张。
赵元鹿心里暗暗后悔,完了,吹过头了,贺含章应该不会再搭理自己了。
她闭了闭眼,按下拨号键,不管了!打不通再说!
反正赵元鹿已经准备好被看笑话了,手机举在耳边半天都是无人接听,王妍靠的近,虎视眈眈地瞪着屏幕,像是要把屏幕看破,赵元鹿假装接通给自己留点面子的计策也失效了。
被这么盯着,赵元鹿心里也起了股无名火,越烧越旺,其中还有几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凭什么她要被这一家人作践,贺瑞言就算了,贺含章呢?
他说过的,不是吗?
‘只要你确信,魔法就会降临。’
——
下午两点十七分的马赛沐浴在午后的日光里,轻暖的熏风浮动港口里停泊的船帆,砖红色别墅临港而立,三楼的飘窗飘出白色窗帘,背后的男人刚结束一上午的电话会议。
叽喳的法语说快了像打仗,贺含章揉下额角,阖上笔记本电脑。
盛夏的南法明媚妍丽,游人如织,贺含章开始嚼一支烟。
太温暖明媚的地方不利于戒断与克制。
窗外风太旖旎,树也婀娜,他不喜欢。
门口来敲门声,法国分部安排的助理推来午餐,贺含章嚼着烟挥挥手,示意拿走。
助理没敢吭气,放轻手脚推餐车,生怕餐车滚轮声太大,他听说贺董这次临时决定出差到目前,已经雷厉风行处理了不少人。
从前带着整个分部和总部唱反调,仗着自己是业务骨干的一把手已经卷铺盖滚回了家,可……
助理小心地瞥过去,贺董这脸色可不像心情好。
贺含章嚼着烟头,手机响了。
助理在心里给电话那头的人哀悼,又是个触霉头的倒霉蛋,手机振动声嗡嗡,贺含章面色不明,助理心里一颤,赶紧推车离开。
贺含章任由手机不停振动,没有理会。
他吹着眼,手肘支在黑桃木桌面,手机就在他两肘之间,他却扭过头看着窗外。
一双燕子正好掠过港口,撩动碧蓝的水波,啁啾着追逐嬉戏。
贺含章神色不明,扭过头,按下通话键,马赛的日光恰巧此时偏移一寸,照亮贺含章垂下的眼底。
“喂。”贺含章声音低醇。
魔法降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