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还崴了脚。”
“生活就一般般,喝个酒还被偷拍。”赵元鹿一点点的委屈越说越生气。
“偷拍那件事不是冲你去的。”贺含章看着女孩脸气得粉红,不由补充一句给她降降温。
“……啊?”赵元鹿扭头看贺含章,微张的嘴唇露出一点牙齿,让他无端联想起土拨鼠。
“是专门拍瑞言的狗仔队。”贺含章耐心地解释,“他们不知道你已经订婚,以为……”
贺含章没继续说,赵元鹿也明白他的意思。
她顿时觉得好没意思,下午的长觉还没缓过来,赵元鹿枕着柔软的手臂看海。
她不知道的是,贺含章看着她眼里的海,桌面下的手指轻轻摸索裤子的布料。
他想捏点什么,但是他不能,于是他只能继续问。
“跳舞跳的怎么样了。”
“一团糟。”赵元鹿想这真是一次糟糕的约会,两人谈论着她一团糟的生活、一团糟的事业,还有她心里,掩盖在海水下一团糟的感情。
“老师觉得我始终差一点,我也觉得不够。”她伸出五指想揉碎天上繁星,语气里充满迷茫,“但是那一点好像永远达不到了。”
无助的语气让贺含章的内心皱成一团,他轻轻拧眉,想说些什么。
“还有莫名其妙的人,说想看我跳舞又不给钱!”赵元鹿说着狠狠拍一下桌子,声音响过一朵浪花。
心里那股酸涩感转而被小发雷霆的赵元鹿的可爱覆盖,贺含章悄悄勾起嘴角。
“王妍?”贺含章跟着讨伐。
“对啊对啊!奇奇怪怪的!”
“都送了礼物了,还让我跳舞,纯粹想白嫖。”赵元鹿皱起鼻子。
“那很坏了。”贺含章给女孩倒一杯柠檬水放在她手边,赵元鹿告状到兴头上,正觉得口干,端起就喝。
“那后面你怎么解决的?”
“后面……我就把大哥你搬出来了。”赵元鹿看着贺含章没有怪自己,嘿嘿笑两声。
“我说他们找我的茬就是不把贺家放在眼里,王妍不信,我就说我要给你打电话。”
女孩洋洋得意,毛茸茸的头顶一摇一摇。
“然后就打啦,没想到真的打通了。”赵元鹿得意摇头,说完才感觉不对,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着瞅贺含章。
“嗯,做的很对。”贺含章压下了想问为什么不打给贺瑞言的问题,却没忍住,“怎么不打给瑞言?”
话一出口,他就察觉出不对——面前兴高采烈像飞舞着的小彩带的女孩又慢慢安静了。
“大哥。”赵元鹿垂下的睫毛微微颤动,“瑞言真的需要一个未婚妻吗?”
“我们没定婚之前,他也过得很好,从小他就不缺女朋友,而且世界上破产的公司每天都有千千万万,他选一个不喜欢的我,搞不懂。”
赵元鹿的疑问没有得到回应,贺含章已经不关心贺瑞言的生活很久,他的家庭观念很淡漠,对弟弟的仁慈就是不让他接手公司。
所以他无法解答赵元鹿的疑问。
“贺大哥,你又是为什么让瑞言跟着你干活?”
“他是我弟,还不能跟着我了?”贺含章被女孩逗笑。
赵元鹿做个鬼脸,“你才不喜欢贺瑞言。”
在一边上菜的服务员听得冷汗直掉,不知这位女士是何方神圣,怕是今晚要被丢下去喂鱼了。
出乎意料的是,贺含章只是纵容地叹一口气,食指敲敲桌面。
“吃饭,少说话。”
赵元鹿是真有点饿了,她属于舞蹈生里的大胃王,大学妈妈不给生活费,跟着顾成君挑战过沪宁国贸大厦的汉堡王挑战。
小小的一个人,半个小时吃完十份汉堡的战绩还挂在顾成君房间的照片墙上。
赵元鹿闭嘴狂吃,榕海市海鲜是一绝,但贺含章看着女孩连吃五只海胆、五份鲍鱼和三只龙虾之后还是震惊了。
“好了。”贺含章阻止了还想点一只龙虾的赵元鹿。
时间不早,积食了小姑娘会难受。
侍从收拾着餐桌,赵元鹿坐到甲板后的沙发上,盖着烘地温热的小毯。
脑袋埋进毯子,清醒的柑橘香浅浅淡淡,调和了饱满的夏夜。
贺含章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赵元鹿百无聊赖地吹着风,直到听见脚步声。
甲板上的灯都灭了,只留边沿的一圈指示灯,皎白的月光挥洒海面,贺含章就顶着一身碎银色慢慢走来。
他拎着两只造型独特矮矮胖胖的玻璃瓶,在吧台上拿小刀慢慢划开漆封。
他找人要了两只冰杯,酒液贴着杯壁滑下,其中一杯递给沙发上盖着毯子的小姑娘。
赵元鹿接过尝了尝,不满的拧眉,被骗了似的又尝尝才确定:“怎么是果汁……”
贺含章喝一口自己那杯,无视赵元鹿幽怨的目光,单手搭在栏杆上吹海风。
暖暖的风吹得她昏昏欲睡,贺含章突然放下酒杯,在她面前站定后微微欠身,伸出的一只手掌很大,仿佛盛满月光。
“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贺含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