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看,是关惠悳坐着马车前来。
“你怎么来了?”程扬知十分惊喜。
“老八出息了,那日你们乔迁宴后回宫里就说要向他七哥学习,前些时日刚通过詹事府学堂考核,帝君准他下周入朝。”
关惠悳挽上她胳膊,脸上难掩喜色。
“恭喜啊!等你们搬出宫,我定大包小包登门拜访!”
程扬知亦为他们感到高兴,领着关惠悳入店,招呼金钗拿菜单来。
“你挑挑,有什么想尝的尽管说,我请客!”
关惠悳是爽快人,也不跟她客气。
“那我可要大吃一顿!”
店里仅她们两名女子未戴帷帽,看上去行事“高调”,引来不少目光。
“对了清姝,我瞧见你铺门前挂了招聘启事,你看我……”
关惠悳语毕挺直腰杆,端正坐姿。
程扬知略显惊讶:“你,也想做生意?”
那日在府上,关惠悳分明还质疑她的从商意愿。
“我从你们府上回宫后仔细想了想,怎么说我爹爹也是交州数一数二的商贾,应也遗传了些经营天赋给我吧?”
关惠悳点完甜品,将菜单递回给金钗。
“那我若是不好好利用,岂不浪费?”
程扬知被她这番自信话语逗乐:“那你可要好好发挥,小女不才,日后可得仰仗关掌柜咯!”
“你可别笑话我了!”关惠悳嗔声轻拍她臂膀,“反正我同老八说了,他也不反对。”
九州皇城虽思想固化,但京州这几位少主却难得开明。
不说别人,程扬知阅男无数也未曾在现代社会遇见如凌延川那般的男子。
近日总是无故想起他。
程扬知难免反思。
自从她意识到凌延川对她的感情并非名义上夫妇那般简单后,她便很难再忽视他的所作所为事出何意。
许是心虚自己无法回应他的真心,这几日她皆借口经营忙碌,早出晚归。
有意与凌延川错开。
今日照旧,后厨糖水售罄,备好翌日食材,程扬知仍守于店里拖延时间。
“姐姐,胡总管方才命人来知会,说是少主找您有要事相议,望您速归。”
玉簪两手交叠于身侧,微微下蹲,站在她身侧禀报。
要事?
该不会要“兴师问罪”吧?
回府路上程扬知惴惴不安,生怕自己无法应对,伤了凌延川的心。
可惜人七少主压根没打算找她谈情说爱。
“我今日上朝,吕饶启奏近日来京州医馆多现一怪病。”
程扬知松了口气,走到他身边坐下。
“是何怪病?”
凌延川抬手示意胡硕为他们沏茶。
“症状与我母妃离世时一致,身有红疹,喉肿难捱。”
他蹙起长眉,面色凝重,语调也低沉半分。
“这……”
不用多加思考程扬知也明白这属过敏症状。
凌延川果然抬眼看着她,目光严肃:“且他折上所言,染疾者多为光顾过京州无名糖水铺的客官。”
没想到被她搁置的铺名如今还救了她一命。
否则她这个冒牌货重大失职,致永宁郡主宋清姝的名讳被诉状到朝堂之上,后果怕是不止人头落地这么简单了。
“我的问题。”
程扬知坦然承认。
芒果一物本就特殊,对其过敏之人少说也有一成。
加之古人对过敏病症认知较为浅薄,缺少完善的医疗措施和应急手段。
酿此大祸,她程扬知责无旁贷。
“帝君若是问起,定是少不了罚,但我……”
凌延川正想借此谋划对策,却被她抢先打断。
“罚也是罚我,你得与我撇清关系,别上赶着领罪。”
她此话一出,凌延川轻挑眉尾。
眼神转而充满不明意味。
“撇清关系?我与你虽未行床笫之事,但存夫妻之实,岂是你我一言便可撇清的?”
他语调明显不快。
程扬知双唇微僵,扼言半晌。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视线躲闪,“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因我而受伤。”
她虽暂时无法回应凌延川的心意,但对他的担心不减。
“我自有办法。”凌延川眼睑微垂,将话柄拉回正事上。
“暂且不议吕饶是否心怀不轨,但我正好可借此事……”
程扬知在他言尽前猜想到他对策。
几乎是瞬间与他不谋而合。
“与帝君重提我母妃离奇身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