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到?”君夫人看出了她的窘迫。
她只好硬着头皮应下:“我尽力……”
真是穿越了也逃不过催婚催孕,这子宫谁爱要谁要!
“好,”君夫人见她这般态度,神色亦缓和不少,招手示意下人送来茶点,“御膳房送来的花生酪,冬季食用最佳,尝尝。”
浓郁的花生香气扑鼻而来,瓷碗中如雪般厚重,碾得极细的杏仁屑轻覆其上。
程扬知忽然回想到熊英曾与她说起的张氏糖水铺招牌,被京州百姓称赞为可与御膳房匹敌的花生酪。
她抱着参透友商的学习心态,舀起一勺花生酪送入口中,坚果的油脂香在舌尖炸开时,味蕾猛地惊醒了记忆匣子。
元妃喜食甜点,而凌延川大概率对花生过敏。
若是正如君夫人所说,这花生酪正当季,那么她还需求证凌延川何时生辰,便可进一步确定元妃的死因。
“不合口味吗?”君夫人见她捏着勺柄愣神,开口问。
程扬知摇摇头,故意吹捧道:“这花生酪堪称惊艳,我从前不曾尝过此等美味,多谢母后。”
君夫人捏着刺绣手绢掩面而笑,“宫里妃子亦是十分喜欢,你若是爱吃,让延川府里的尚食进宫学一学便是。”
*
雨不知何时停了,程扬知站在廊下望见凌延川疾步而来的身影,他的朝服下摆沾着泥点,发冠却是端正的。
“怎不先行回府?”她在君夫人那儿待了几个时辰,以为凌延川早已出宫。
他低垂的视线落在她沾了泥渍的膝处,“担心你被君夫人刁难。”
“怎会?君夫人不是那样的人。”她笑着挽住凌延川的臂弯。
“我不愿你受委屈。”他眼底尽是苦涩。
分明昨日为救她而受伤的人是自己,现在却一副她是因自己才遭遇危险的模样。
“好啦,”程扬知抬手捧住他脸颊,“君夫人答应帮我们了,高兴点。”
当夜,程扬知在汤浴中泡了半个时辰才缓过劲来。凌延川替她揉着膝盖上青紫淤痕,又忽然道:“其实你不必......”
“打住,”程扬知坐在他怀里,及时回身,纤指摁住他双唇,“我可不是为了看你一脸愁容才跑去君夫人那儿跪的。”
汤池里水汽氤氲,险些蒙了她的视线。
“对了,”她与凌延川肌肤相贴,“你生辰是何时?”
“怎突然问这个?”凌延川并未立刻作答。
他们成婚数月,竟还不知对方何时生日。但转念一想,他的生辰日便是元妃的忌日,他应是难以像寻常人庆生时那般快乐。
“我与你成婚到如今还不知你何时生辰,想多了解你一些。”程扬知本想直言猜测,可又担心给凌延川平添几分忧虑。
听言,他眉宇间舒缓不少,“七日后。”
“下周?”程扬知惊得声音拔高几分,坐直身体转头看他,“我若是不问你,你是不是打算过了生辰也不告诉我?”
凌延川抿唇不答。
她忽然又软了脾气,对他说不出一句重话,靠上他胸膛,小心翼翼开口:“今日君夫人让我尝了一道御膳房的甜点。”
“你喜欢?让马尚食去学便可。”凌延川甚至不问她是何点心。
“你知道是什么吗?”程扬知仰头看他,湿润的发线粘在他的颈间,“是花生酪。”
“花生?”凌延川想起在梁州时自己因桃片而起了过敏反应,“你怀疑……?”
程扬知点点头:“你说过元妃喜甜,君夫人亦说那花生酪深受宫中妃子喜爱,且是御膳房冬季特供,我猜……”
她言语未尽,心了凌延川定能听懂,便点到为止般闭了口。
“我倒是不曾了解母妃生前爱吃哪些点心,可若是你的猜测为真,难道我母妃的死是个意外?”
确实不能排除御膳房不知元妃对花生过敏的可能,甚至元妃本人也许都不知。
毕竟古人缺乏对过敏的病症认知。
“但我更倾向于人为陷害。”程扬知柳眉紧皱。
“何出此言?”
程扬知按照现代人的思维分析,花生酪经过了花生磨碎、煮熟等加工过程,在此期间,花生原有结构遭到破坏,蛋白质可能会被更充分地暴露,原本在完整花生中可能被包裹在内部的过敏原,在花生酪中更容易与人体免疫系统接触。
按理来说,元妃若是对花生过敏,喝下一口花生酪后就应出现不适,那么侍女定会及时请太医救治,怎会出现如此严重的过敏反应导致无药可医?
她正组织语言思考该如何给凌延川解释,却听得前院突然喧哗起来。
胡硕隔着木门急报:“吕府走水了!有人看见熊英姑娘的银镯掉在火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