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生人这个概念刚被提出的时候，Carl犹在盛年，或者并非盛年，只是未有如此老迈。Kamski跑来找他，手舞足蹈地和他描绘将来仿生人批量生产之后社会将发生的变化。

而Carl对此兴致缺缺，他那个时候几乎对所有事情缺乏兴趣。腿疾令他焦躁、愤怒。这焦躁和愤怒从他心中游走至笔下，满腔郁郁自画布上喷薄奔涌出来，每每让人触目惊心。他在绘画上的声名因此更加传扬出去，与之一同广受争议的，还有他古怪的脾气。

通常来讲，只有Kamski和Luna忍得了他，Kamski古怪更甚，面对唯一的朋友Carl总要收敛一些，而Luna相当缺钱，可以忍受他所有的坏脾气。

第二年Kamski造出了蓝血，困扰仿生人技术多年的症结迎刃而解。直到第一台仿生人被推向台前，Kamski和Android成为了世界上讨论度最高的两个词。

Carl在庆功的宴会上祝贺他的成就，名流们散去之后他被Kamski推到工作间。研究期间的Kamski堪称疯魔，他在工作间观察每一处细微的变化，昼夜不休。工作间的一部分被改造成卧室，而其他地方则彰显着当世最尖端的科技。

Carl不关心所谓科技，他注意到悬挂在Kamski床头的画作，那是他在腿伤后为Kamski所作的肖像，线条凌乱，并不是一张完美的作品。

“你还留着这个。”Carl的目光找到在工作间如鱼得水的Kamski。

“显而易见。”Kamski说，他在掀开了仿生人的罩布，然后启动了它：“看看它。”

“He's beautiful.”Carl惊叹。

仿生人男性拥有在人类看来尤其优越的外貌，太阳穴处的LED闪烁三次之后稳定在了蓝色。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那不是一双艺术家会喜欢的眼睛，它理智、冷漠、不带丝毫感情色彩，或许有些宝石爱好者会爱上它的颜色，但Carl不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