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溪亭的寒毛根根竖起,她看见鼎中飘出缕磁粉,在半空凝成自己的模样。那幻影冲她诡谲一笑,突然唱起儿时父亲教的童谣:"天三地四,人五鬼六,七星倒悬......"
"闭眼!"解雨臣的手掌扫过她眼前。常溪亭在黑暗里听见金属碰撞的脆响,接着是黑瞎子的怪叫:"这玩意会复制记忆!"
她眯眼偷看,只见满室漂浮着无数磁粉幻影——八岁的自己正在星图前描红,父亲在案头批注《乐经》,甚至还有二月红在戏台上甩水袖的残影。
"坎宫水位有变!"解雨臣突然厉喝。常溪亭条件反射般抓起背包里的保温杯,将残存的普洱泼向最近的青铜镜。茶汤在镜面晕开的刹那,所有幻影突然扭曲尖叫,化作黑雾扑来。
黑瞎子抡起改装过的桃木剑,剑柄的蓝牙音箱爆出重金属摇滚:"尝尝你黑爷的驱魔D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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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聋的声波中,常溪亭突然瞥见星图暗格里有抹熟悉的蓝光。她一个滑铲冲过去,用发簪撬开暗格——里面躺着父亲那支失踪多年的钢笔,笔帽上还留着她的牙印。
"爸......"她刚触到笔身,整间密室突然地动山摇。穹顶的星图开始融化,沥青般的黑色液体裹着尸蚕倾泻而下。更恐怖的是,这些尸蚕正在空中互相吞噬,渐渐聚成条三丈长的黑龙。
"好家伙!司马懿的宠物养成游戏?"黑瞎子甩出□□,"小常,借个火!"
常溪亭掏出防风打火机抛过去,突然发现火苗呈现诡异的青蓝色。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扯下香囊的流苏浸了雄黄酒掷向龙首:"解雨臣,离位三丈!"
解雨臣甩出的三枚铜钱破空而至,钉入黑龙七寸处的磁轨。那怪物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炸成漫天黑雨。常溪亭在腐臭的血雨中握紧钢笔,发现笔杆刻着行新出现的字迹——"酉时三刻,观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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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崩塌的密室,三人踏入条青铜铸造的回廊。墙壁上布满蜂窝状孔洞,每个孔里都嵌着枚人眼大小的磁珠。黑瞎子刚要用洛阳铲去捅,常溪亭突然拽住他:"等等!这些磁珠的排列......是《洛书》里的太乙九宫数。"
解雨臣的玉衡璜在墙面上划出火星:"令尊在建安二十三年的星象记录里,称此为'鬼语壁'。"他话音刚落,孔洞中突然传出此起彼伏的耳语声,有男有女,都在重复同一句话:"常溪亭,回头是岸。"
"哟!还挺智能!"黑瞎子对着孔洞喊话,"能点歌吗?"
常溪亭却如遭雷击——那些声音里分明混着父亲年轻时的声线。她颤抖着将六壬盘贴在墙面,磁勺突然逆时针疯转,盘面浮现出用磁粉写成的血书:「快走!它们来了!」
几乎同时,整条回廊的磁珠开始高频震颤,孔洞中渗出沥青般的黑液。解雨臣的绳索卷住两人腰身疾退,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那些磁珠正在重组成人脸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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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到回廊尽头时,常溪亭的后背已抵上冰凉的墓门。黑瞎子用洛阳铲卡住追来的磁珠人脸:"解老板,您家老祖宗设计的这破门怎么开?"
解雨臣的指尖抚过门上的饕餮纹,突然转头看向常溪亭:"你父亲教过你《连山易》的起卦式吗?"
常溪亭在混乱中想起儿时游戏——父亲总用铜钱教她占卜。她夺过黑瞎子的三枚永乐通宝往地上一掷:"天雷无妄,动在巽宫!"
解雨臣紧接着按向饕餮左目,墓门轰然洞开的瞬间,磁珠人脸发出凄厉尖啸。三人跌进门内,常溪亭最后瞥见父亲的血书在磁粉中重组,化作句全新的警告:
「莫信玉衡」
新密室中央矗立着青铜浑天仪,七道磁轨交错如蛛网。常溪亭的六壬盘突然脱手飞出,"咔嗒"卡进仪器底座的凹槽。黑瞎子举着探照灯乱晃,光束扫过穹顶时突然僵住——那里悬着七具水晶棺,每具棺中都浮着个与常溪亭容貌相似的女子。
解雨臣的玉衡璜"当啷"落地,向来从容的声线首次出现裂痕:"这是......七星借命阵!"
常溪亭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星图。她看见最年轻的那具水晶棺里,女子手中攥着封未拆的信,信封上赫然是她父亲的笔迹:
「吾女溪亭亲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