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家老宅·午时三刻
解雨臣倚在藏书阁的湘妃竹榻上,真丝睡袍被穿堂风掀起一角。他指尖夹着块磁石钥匙,对着天窗漏下的光斑细细端详。钥匙边缘新添的裂痕里渗出暗红朱砂,像条蛰伏的赤蛇。
"解总!"陈启撞开雕花木门,怀里的账本"哗啦""撒了一地,"广东盘口那批青铜器......"
"掺了三成赝品。"解雨臣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腕间玉镯磕在紫檀小几上叮当作响,"解天蓝最近迷上澳门赌场,连做旧都用84消毒液了。"
陈启刚要接话,窗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两人探头望去,常溪亭正四仰八叉摔在银杏树下的太师椅上,怀里抱着的《天工开物》堪堪挡住脸。
"你们家门槛是给姚明设计的吧?"她揉着后腰爬起来,发尾沾着几片金灿灿的银杏叶,"我第三次被这破台阶暗算了!"
解雨臣的睡袍带子随风飘到她鼻尖:"常小姐这是来还上周顺走的翡翠笔洗?"
"我那是借!"常溪亭从帆布包掏出个锈迹斑斑的青铜匣,"看我发现了什么——"匣盖弹开的瞬间,十二只机械甲虫振翅飞出,在空中拼成北斗七星阵。
陈启的眼镜滑到鼻尖:"这、这是......"
"战国鲁班锁的3.0版本。"常溪亭用发卡戳了戳领头的甲虫,虫腹突然投影出全息星图,"昨晚在藏书阁西厢房找到的,你家族谱里夹着使用说明书——"她展开张泛黄绢帛,"看这儿,'七星枢机,磁海为引'。"
解雨臣的指尖在甲虫翅翼上掠过,金属振鸣声惊起檐下栖雀:"令尊二十年前改良的磁力模型。"他突然攥住常溪亭手腕,"你动过藏书阁第三排的樟木箱?"
"就翻了点边角料......"常溪亭眼神飘忽,忽然从裤兜摸出块芝麻糖,"吃糖吃糖!"
黑瞎子的狂笑突然炸响在屋顶。他倒挂在飞檐上啃煎饼果子,辣酱滴在琉璃瓦间像串血珠子:"小常同志,你顺走的可不止边角料吧?"他甩下个青铜罗盘,盘面磁针正指向常溪亭的帆布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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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家园·未时
常溪亭蹲在"老王古玩"的招牌下,看黑瞎子用桃木剑跟摊主砍价。剑柄挂着的蓝牙音箱循环播放《我是女生》,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这北魏陶罐最多值五百!"黑瞎子剑尖挑起罐底的修补痕迹,"您看这502胶水印,比我太奶奶的皱纹还明显!"
摊主气得山羊胡直翘:"这是正儿八经的出土文物!昨儿刚从......"
"刚从通州垃圾处理站刨出来的吧?"常溪亭突然插话,指尖抹过罐身的青苔,"这上面长的是小球藻,典型的污水环境产物。"她掏出手机调出检测报告,"需要我报警查查盗墓案吗?"
摊主瞬间变脸,抄起陶罐就往黑瞎子怀里塞:"二百!二百您拿走!"
黑瞎子变戏法似的摸出个玉扳指:"搭这个。"趁摊主低头验货,他迅速将陶罐塞给常溪亭,"罐底有磁粉涂层,用柠檬汁擦。"
酸涩的果香漫开时,罐底浮现出蜿蜒的女书符号。常溪亭的六壬盘突然发烫,磁勺指向西北方:"第五块钥匙在......"
"在解老板的浴缸里。"黑瞎子突然捂住她嘴巴,"三点钟方向,穿花衬衫那个。"
常溪亭用余光瞥见人影闪进巷尾。那人脖颈处的刺青随步伐若隐若现——是七星阵的倒悬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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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家温泉·申时
解雨臣浸在汉白玉砌的汤池里,氤氲水汽中隐约可见腰间狰狞的旧伤。池边矮几上摊着本《磁枢考》,书页间夹着常溪亭落下的草莓发夹。
"解总好雅兴。"常溪亭的声音伴着推拉门响动传来,"泡温泉还研究《易经》?"
解雨臣懒洋洋掀起眼皮,常溪亭正扒着屏风探头探脑。她发梢滴着汽水渍,T恤下摆卷起一角,露出腰间别着的青铜甲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