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魑岳与贪秽回转明峦不提,克灾孽主亦随即离开黯天峰,以厉族特有密语散出消息,不多时,便有一人匆匆赶来,“吾还以为短期内汝等将销声匿迹,不想这么快竟要出来活动吗?”那颇有些傲慢的口气令克灾孽主十分不悦,“不过暂时失利罢了,这一局我们自会想办法扳回来,倒是你,莫不是忘记自己的本分了吗?鸣中孚。”
鸣中孚眼中浮起几许嘲色,“吾之本分,乃是完成与厉族之间的谛约,只是不知,如今的厉族,可还能付得起价码?”
克灾孽主强压火气,“你也知是与我族之谛约尚未完成,若吾未记错,吾族之价码早已付得十成十。鸣中孚,莫要忘记,你这一身能为拜谁所赐,若是想,吾照样能全数收回!”说话之际厉氛外放,殛雷之力环于周身噼啪作响,不时串出的雷电犹如毒蛇,只待择人而噬。
鸣中孚见他功体果然未损,心中更添顾忌,自知不是对手便不再开罪于他,“罢了,厉族之助鸣中孚永感于心。不妨先说说是何事要你如此急于找我吧。”
克灾孽主方收回殛雷,道:“汝常年于江湖中行走,吾想借你之人脉,探寻能工巧匠,建一座能掩人耳目收藏吾族至秘之所。”
鸣中孚沉思片刻,有些推脱意味般回答:“然而如今江湖中外松内紧,以我观之,有不少双眼睛注视着不寻常的动静,此事若要万无一失悄悄进行,怕是十分不易,毕竟建一处所,是一项大工程,稍有蛛丝马迹泄露,便是你我灭顶之灾。”
克灾孽主背过手,“所以,吾从未想过要悄悄进行。”见鸣中孚面现不解之色,很有些得意的解释道:“吾让你出面,便是让你这枚从未暴露之暗棋行于光天化日之下,汝便大张旗鼓去建一座庙宇,甚至可引各方善男信女捐赠,宣扬将延请巧匠以奇宝妙思援引日月星辰之力与地气护佑,相信世间愚民必当趋之若鹜。”
“至于如何请动能工巧匠,相信你自有方法,而于他们之设计中暗中排设阵法之事,你便不必费心,吾自会处理。”听过克灾孽主之言,鸣中孚亦不得不服,点头道:“如此一来,确实省心省力,我即刻着手去办,告辞。”
克灾孽主目视鸣中孚远离,冷笑道:“狼子野心亦不过尔尔,到时吾便叫你知晓,拥有大过本事的野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楼至韦驮于青芜堤引导此地灵气护持体内魔元,于诵念《大日经》中渐渐入定,浑然不觉身边异象。
青芜堤本是西方灏天之地,灵气充盈,此刻又得佛法护持,更是灵光大盛甘霖自降,花草树林无不欣荣,更引来生活在此处颇有灵性之动物纷纷靠近,或坐卧于草地,或伏于枝头,静听佛法。
楼至韦驮则于入定间似心有所感,空茫中见一丝光亮,待定睛看去,却见四道闪烁异光的气带正缠绕在一处,隐有吞噬制衡之像。但见闪着灵光的白色光带缠裹着一缕隐隐透出魔气的绿光,正将金耀佛光与青色的邪气缓缓吸收,楼至恍然,原来是因有所思,不知不觉自己竟内视自身了吗。
他静静看着那魔气将佛气和厉氛缓慢的蚕食,一时也难以分清心头的百般滋味,却也不能否认那一丝不容错辩的欢喜,他不禁想,原来质辛是这样慢慢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