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这个东西,拍马也赶不上,质辛只得无可奈何的暂时放弃这个话题,只说道:“那我就先去看看太始之气好了,在哪呢?”他一边说,一边恋恋不舍地把楼至韦驮的头发梳好了,他放了梳子手缩进袖中缓缓摩挲,仿佛还能感受发丝在自己手里的凉滑触觉。
楼至韦驮道:“太始有形无质,蕴于水中,此时正在半字渡。”他停了一停,续道:“另外,太易之气初成,因缘际会下如今正寄存在一个女孩身上以血为养,那女孩同太易之气生出灵感相通,不愿相让,而且太易此时与她血脉相连,擅自拔起女孩恐有性命之忧,圣使对此毫无办法,但也不能让太易之气一直养在她身上,你且去看看吧。”
质辛听了十分好奇,问道:“先天五太乃天地之始,浩浩汤汤,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寄生女体还要以血为养呢?”
此事无关机密,质辛好奇问到,楼至便说给他听:“太易虽为虚无,然而尚未成熟,总要化出形体才好吸收壮大,偏偏它没化成别的,偏偏化成了一朵红花,方才化形就被人瞧见,那小女孩见之心喜,伸手就摘了下来,根脉断绝的太易立时便生了在那女孩血脉之上,圣使仅差一步,也只得徒呼奈何了。”
质辛“啧”了一声,“太易之气明明该无形无质,但可真够臭美的,就不能化成个野草大树吗?而且母亲,天地五太虽为太地之始,应是正邪一体,但以血为养,会不会有不妥?”
楼至韦驮微微垂下眼睛,怎会没有?妖应封光的乖戾暴虐,多半由此而来。他轻轻叹息一声,“以人血为养失之天道,总有不妥,万幸发现得早。那女孩家住泥古堂,天地五气会相互牵引,你收了太始之气再去,”他又停了一停,伸出手,拇指在食指在轻轻一抹,一滴裹着金光的浑圆血珠被逼出来飘到质辛眼前:“若它真要血气,便拿这个试试。”
见着血珠,质辛眉头一跳,过了半刻才将那血珠收好,含糊答应一声才道:“母亲,那我走了。“
楼至韦驮点点头,过了一会,见质辛还在那没走,正皱着眉头看他,表情似不满似无奈地十分复杂,他呆了一呆,这才有些懵懂地回过味来,心里又暗暗好笑,嘱咐一声:“去吧,记得早些回来。”
质辛这才把眉头给捊平了,答应一声脚步轻快地走了。楼至韦驮目送他离开,他的背影已然高大挺拔,宽厚的肩膀正试图帮他分担肩上的重担。在这本该寂寂修行的灵山上,他却有了与尘世间的一道牵绊——家人。
分享喜怒分担责任,将他放在心间,所要不过一句“早些回来”的叮嘱。
质辛已然走远,他的目光落在空茫的地方,灵山间轻云雾绕,隔出一方寂寥,然而尘事喧嚣,世情浪潮,从不为之阻隔,红尘三千丈,并没有哪一方化外之地。不论如何自诩出世清高,也是牵系不断。他收回目光,世间三千法门皆可入道,在追寻飘缈天道的过程中,又有几人始终记得,“天地人”乃是密不可分的呢?
质辛离开灵山,略一思索,决定先往泥古堂一行。太始之气放在半字渡一时半会也出不了差错,倒是泥古堂那里,虽听母亲说了大概,还是要亲眼看一看情况才好决定接下来如何行事,更何况长在人身上的先天之气,他也实在好奇长得什么模样。
他还未到泥古堂,却听到一阵嘈杂吵吵嚷嚷地传来,片刻之后一静,倏尔传来金铁交鸣之声,显是有人动武了。质辛暗道一声“不好”,加快脚步欲赶过去,不想在他之前抢过一道金灿光芒,直往交手两人间撞去,铿锵一声响,三条人影乍然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