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灾孽主披着捡柴老人的皮,白天便慢悠悠地穿城过镇,在人烟稠密处四下散播太初之气为魔族所得的消息。晚上则运足功体匆匆赶路,以防自己被闻讯赶来的圣方人马堵个正着。
他如是这般地操弄几天 ,感觉却越来越不对。
人族向来是最为八卦的种族,平时一点八卦谣言都能飞一般地传遍苦境大地,更不消说还有一个公开亭。得了先天五气被魔族抢去这么重要的消息,这几天早该传遍苦境大地了,按圣方天之佛那杀伐果断的性格,必是要追着魔族打了才对,怎可放过?
更何况他还绘声绘色地讲说了那魔族同中阴界“逍遥居”的关系,在将矛头指向天阎一脉的同时,也没忘了给中阴界找麻烦。
毕竟天之厉有一半封印在中阴界,那么大一个从天而降的封印,哪里的话事人也不可能心大地放过,必会追查来源。圣方也不会放心让天之厉半身封在自己不晓之地,这两方的接触是板上钉钉的事。在自己找到之前,此间主人必定已经与天之佛达成过某种协议,才能有这近千年的和平共处。
不妨也趁此机会在他们之间挑起事端,一旦信任崩解闹将起来,他们也才好混水摸鱼。
这计划一旦成功,妥妥地一箭双雕,也算妙计。当然,克灾孽主也是有着自己少少的怨念和私心的,毕竟花了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弄回来的“死亡预言书”成了没用的鸡肋废物,也让他多多少少憋了口气,自然要趁机发泄一下。
计是好计,克灾孽主自己也是自信满满。
所以消息放出去几天,在他发现圣方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的时候,他不得不心慌起来。
莫不是哪处有破绽?
克灾孽主坐在一处小茶馆里心不在焉地喝茶,一边心神不宁地想着自己难道没把话给编圆,他坐在那里反反复复不知道琢磨了多少遍,也没琢磨出不妥当来,这就更让他苦恼了,圣方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正摸不着头脑,旁边来了两个行脚商人一屁股坐下高喊店家上茶与小点,一边聊天,其中一个说:“你可知最近又有魔族活动的迹象,好似还抢了什么什么先天五气,哎,好不容易消停这些年,又似乎要打起来,我们这代也是运气不好啊。”
店家这时将他们叫的茶与小点端上桌来,另一人给两个杯子倒上茶,递给他一杯,说:“你这消息不灵通啊 ,我可听说了最新版本,说的是魔族拿着这一束先天之气,跑去和圣方求和啦!”
这边聊天的还未怎地,那边倒是突然有人喷出一口茶,随即传来惊天动地的咳嗽声,这两人嫌弃地挪了下位置,转头道:“老头儿,一把年纪了喝茶也得小心点啊,仔细哪天不小心呛死了。”
克灾孽主这个雷之厉真是被这个消息雷得不轻,一口茶全喷出来不说,还真是差点儿就要呛死了,他一边顺气一边竖起耳朵,希望那两人能多说点消息。
那两人也不再关注这其貌不扬的老头,开头那人接着道:“没想到竟是这样,不过堂堂圣方同魔族做交易,总是不妥当吧。”
另一人回答:“你是不知道,这支魔族千年前就被那该死的天之厉杀得差不多了,就没剩下几个魔了,处境格外凄凉,龟缩一地根本不敢出来,看圣方把厉族打得头破血流简直额手称庆。机缘巧合下得了先天之气,知道拿在自己手里没用,便用来与圣方交易了,好似商定杀除天之厉后圣方不得对他们赶尽杀绝,而这魔族,也答应自封,再不出世。”
“如此说来,做魔族混到这个地步,也够惨了,只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怕什么,天之佛还在,连天之厉都杀得,这小小魔族真敢放肆,便叫他们知道魂飞魄散四个字怎么写。”
“说得也是,喝茶喝茶,一会还要赶路。”
那两人再不说别的了,专心喝茶吃点心。
克灾孽主佝着腰坐在那儿,虽是披着一张老人皮,此时看起来却是更苍老了,真是万万没想到,天阎魔族沉寂千年,竟是变得如此阴险奸诈!
他亲眼所见魔族骗走太初之气,狗屁的机缘巧合,分明是早有预谋!处心积虑地寻到一束先天之气,因太素之气一直在天之佛手里,他们抢也抢不到,便拿这东西同圣方做交易。
也不知圣方此时装得什么大度优容,平时道貌岸然地喊着除恶务尽,天之佛竟也容忍魔族同他讨价还价了!
想到天阎魔族既是借刀杀人,又给自己抢到了一线生机,真是打得好算盘啊!早知如此,当年就该把天阎一脉全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