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君无知无觉，丝毫不知阮芥已经开始怀疑起他的身份，依旧惺惺作态道：“你无需记挂谢某生死，只在我祭日给我上柱香，烧些纸钱便可。不知小神仙可有地府的关系没有？记得多去看看谢某即可。”

阮芥盯着他的眼睛：“死犟，我不管你了，大不了以后去地府见你。你马上便要被烧死了，可有什么其他事情想与我说？”

谢灵君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自己是否漏了些马脚，被他发现。面上却还是那副翩翩君子的摸样：“当然，若是我下了阴曹地府，还需小神仙关照了。”

祭台上为首的几个汉子战战兢兢地靠近阮芥，对着他兜头套了一麻袋，看阮芥没有挣扎，便收紧了绳子，将他绑了进去。

“你都不怕我赖账，不给你烧纸钱的么？”阮芥声音低低的：“我陪你下去，便决然不会赖账。”

回应阮芥的是一片沉默。

阮芥品出了谢灵君沉默的意味，便放下了心，因为他知道，自己面前的是谢灵君，而非镜仙，这是最好的情形。

他们都不知镜仙有何手段，若是在镜仙世界中有如神明，那情况便十分棘手。阮芥到现在都没看到银铃铃，那说明她并不能直接杀死在镜仙世界中的人。

不能直接杀，只能间接杀，那如何杀？

阮芥品味着谢灵君的沉默，自嘲一笑。

自相残杀。

谢灵君不管不顾执意赴死已经十分可疑，更加可疑的是他对这件事情的沉着镇定。就是再有慧根，看破红尘俗世的人，也难免对死亡生出恐惧。

他太稳了，稳得不像是即将赴死的人，而像是执苍生于手掌心的神。

那群汉子将阮芥蒙着头，绑在了谢灵君身旁。又扔了一把火，熊熊火苗立刻燃烧了起来，浓烟笼住了二人的身影。

人声火声喧闹声不绝于耳，火光日光众人身影憧憧，阮芥却觉得世界安静极了，像是暂停在了这一刻。他只能听到谢灵君因吸入烟尘而逐渐滞涩的呼吸声。

“不是已经丢了情魄了么？怎么还会来？”阮芥觉得自己应当说些什么，打破这种安静。

谢灵君没回答他。他有些懊悔，懊悔的事情很多，但当他听到阮芥开口时说的这句话时，他懊悔的心情达到顶峰。

他不该来的。

他早已经猜出了阮芥的打算，若是要破了这镜仙世界，只能让阮芥代替这方世界中的谢灵君被焚，银铃铃早已经将破除镜仙世界的方法告诉了他二人。

赌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