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温相儒一直失眠,可今天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他却睡地很沉,很安心。
睡梦里,他的鼻尖总是萦绕着那淡淡的香气,是阮遇身上的味道,熟悉的味道像是安神香一样,拉着他沉入越来越甜的梦境里。
无梦,好眠。
温相儒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从椅子睡到床上,身上被人贴心地盖着被子,他愣了一瞬,下意识看向身侧,却发现那本该在床上安睡的人早就消失不见。
他怎么睡着了?
还有,阮遇呢?
他从床上起身,揉了揉还有些肿痛的眉心,下意识看向落地窗外。
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他缓步走到阳台。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
只见蔷薇花瀑布被笼罩在落日的余晖下,像是破碎的金子,风轻轻的吹过蔷薇花的枝叶,阮遇就站在花海中,面前支着画架,脚底下放着颜料,手里拿着画笔,龙飞凤舞地画着画。
像是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阮遇回头看过去,正好撞进温相儒的眼里。
温相儒就站在那里,清冷眉眼要被黄昏的光暖化,而阮遇立在花海中,整个人都在发光,回头一笑,妖冶艳丽。
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心脏轰鸣,猛地一跳,几乎要破开胸膛,便是知道阮遇样貌出挑,可依旧会被这一幕惊艳,久久不能平复。
阮遇朝着温相儒扬了扬手:“哥哥,下来。”
温相儒猛地握紧栏杆,他扬声道:“好。”
阮遇莞尔一笑,不再看温相儒,继续画自己的画。
他的画还差最后一点。
温相儒下来的时候,正看见阮遇正在往画上加上最后一笔,那是金丝雀爪子上的藤蔓。
阮遇将画笔随手放进一边的水桶里,笑着问:“好看吗?”
温相儒却有些不解:“无尽的蔷薇花海,金丝雀被牢笼狠狠地锁住……这有什么用意吗?”
阮遇勾唇浅笑。
无尽的蔷薇花海里,一直高贵漂亮的金丝雀被锁链锁住,被关在镶嵌着珠宝的金丝牢笼里。
金丝雀是如此的好看,漂亮华丽的羽毛,姿态高傲矜持,眉心一簇火焰一般的羽毛,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懵懂,茫然地看着牢笼之外,像是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又像是心甘情愿的被囚禁于此。
温相儒就是那只金丝雀,一只被他玩弄股掌之中的金丝雀。
“没什么意义,只觉得这大片的花海着实无趣,若是能有一只漂亮的鸟儿陪伴,就不会孤单了。
但我画着画着又想,若是那鸟雀不愿意怎么办,于是我就添了几笔。”阮遇道,“也没什么意义,画着玩的。”
这话听着有些怪怪的,但温相儒不懂画画,于是道:“你画的很好看。”
阮遇也不谦虚:“我也是这么觉得。”
温相儒见阮遇正开心,正好可以向阮遇解释一下前几天的事情,于是道:“我能和你谈谈吗?”
阮遇弯腰,拿出来一根干净的画笔,粘沾上了红色颜料:“可是我不想说。”
温相儒急忙道:“为什么?”
阮遇撇了撇嘴,一脸伤心道:“我把哥哥当做好朋友,掏心掏肺地对哥哥,而哥哥却为了和我撇清关系,说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我难道不该生气吗?”
温相儒一噎。
阮遇:“哥哥,你真的很过分呢。”
温相儒认真道:“对不起,我当时害怕他误会我们的关系,你身份特殊,会给你带来麻烦。所以才把话说的重了点,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下次不会了。”
阮遇冷哼一声:“可我即使身份特殊,难道就不是你的好朋友了吗?”
“……”温相儒被噎得说不出话了。
阮遇又道:“还是你觉得我会觉得你麻烦,所以擅自为我做了决定,可你不问问我,怎么知道我会觉得麻烦。”
温相儒:“……”
阮遇继续无理取闹:“说到底你还是不信我,不相信我们的关系,不相信我而已,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温相儒:“……”
温相儒没哄过人,本来就词穷,如今被阮遇这轰炸一样的提问,人已经懵的差不多了,更何况哄人
阮遇喜欢温相儒这个局促不安的茫然模样,当真如同笼子里的金丝雀是一个模样。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觉得我烦了,对吗?”阮遇眼睛都瞪圆了,声音满是控诉,又娇又难过。
温相儒总结了一下语言,然后道:“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的朋友,我以后不会了,这次是我不对,请你相信我。”
“真的?”
“真的。”
阮遇:“那我原谅你了,不过我要惩罚你?”
温相儒也不逃避:“好。”
真乖啊。
阮遇心里已经乐开了花,面上差点绷不住,他朝着温相儒勾了勾手指:“那你离我近一点。”
温相儒乖乖听话,走进阮遇。
阮遇:“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