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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长风不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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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全新的一天,飞飞恭敬地坐在庄主对面,等候庄主发话。

只见庄主递来一册书,悠悠地说:“读”。然后继续喝茶。

这册书的封面上印着四个字:溪山琴况。

“一曰和。稽古至圣,心通造化,德协神人,理一身之性情,以理天下人之性情,于是制之为琴。其所首重者,和也。和之始,先以正调品弦,循徽叶声,辨之在指,审之在听,此所谓以和感,以和应也。和也者,其众音之窽会,而优柔平中之橐籥乎?”

飞飞深吸一口气正准备继续读第二段,庄主悠悠地说:“停。”

气定神闲地看着湖上风光,说道:“和,可以是琴音相和,也可以是心手相和,琴与心和。人与人之间的相和、和谐,首先是人自己内在的调和、和谐,而后才能与人和。古代圣人,他们承担着以自己的德行协理天下的重任,制琴、习琴,只为先调养个人的身心,如若人人身心得以调和,那这世间自然就和谐了。”

飞飞似懂非懂地在心里重复着庄主的话:“如若人人身心得以调和,那这世间自然就和谐了。”

似乎这琴室之外的事淡去了,此时此在,只专注在眼前的这一方天地,试图在这七根琴弦之上参悟“和”的智慧。这个上午飞飞再一次体会到内心的“静”,这是最近这段时间,状态最好的一次。一旁的庄主,必定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不作任何表露。虽然二人尚未确定师徒关系,但已然多了一分的师徒默契。

从琴室出来之前,庄主憨憨地笑着说:“下节课咱们把剩下的三分之二学完。”

飞飞惊奇地看着庄主,不禁张大了嘴,啊了一声。说道:“我学了这么长时间才学了三分之一,而剩下的三分之二只需一节课?”

庄主哈哈一笑,出门去了。

飞飞不知道庄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且看庄主如何变魔术了。

从琴室出来,飞飞径直来到后院,照例给二爷帮厨。午饭时,姬羽和王大仙一起出现,简单寒暄之后,大家安静、专心地吃饭,这是规矩。

饭后,飞飞跟随姬羽及王大仙前往茶室,小西随后将茶点送来,很快又出去了。在茶室坐定之后,姬羽坐在主人位上,烧水、温杯,准备泡茶。只见她从柜子上取下一个精致的小罐子,细心地将茶倒在茶则上。飞飞惊喜地看见这茶里还有桂花,然后一脸期待地坐等。

姬羽一边坐等水开,一边慢条斯理地说:“这是去年我做的桂花茶,放了一年,反而比去年新做之时更多了几分韵味。过几天桂花开了,还可以再做一些。”

只见,那茶里点缀的桂花依旧色泽金黄,香气虽说没有新鲜桂花那般直接、热烈,却是沉落到了茶汤中,飞飞心想这大概就是姬羽所说的韵味吧!一种暗香浮动的韵味。当然,除了桂花,玫瑰花、茉莉花都可以和茶一起窨藏,变成花茶。新鲜的花瓣经过一晚上的窨干,花瓣里的水份被石灰吸干,只要封存得当,当它再度遇水,则可重新恢复当初鲜嫩的模样。同时,茶香中多了一份花的香气,而茶汤中也多了一份花的甜味。

茶过三巡,飞飞只觉周身通泰,后背微微冒汗。一旁的王大仙则又开始吃起了茶点,嘴仍旧一刻不得闲。

姬羽娴静地泡着茶,不时和飞飞闲聊。

“最近学到哪了?”

飞飞噗嗤一笑,说:“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只见姬羽颔首低眉专心出汤,飞飞稍稍顿了一下,继续道:“可是庄主说,下次可以把剩下的学完。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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