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洋洋洒洒地下了一天一夜,丝毫没有停的意思。飞飞望着窗外鹅毛一般的雪花,轻轻地拨弄琴弦。
忽然,滴了一声,「鱚寶」站在窗前,吟了一句诗:“大雪纷纷何所似?”
飞飞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
只见那女孩甜甜地笑着说:“看来你对谢道韫也挺熟。”
飞飞见她状态不错,打趣道:“幸好没说’撒盐空中差可拟’,不然就闹笑话了。”
“每次跟你对诗,都会有惊喜。我已经很久没有碰到你这样的对手了。”
「鱚寶」继续说道:“既然都说到谢道韫了,那我们就来清谈吧。”忽然手里变出了麈尾扇。
飞飞看着她手中举起的麈尾扇,笑着说:“你要怎么清谈?论输赢吗?还就只是聊聊形而上的东西?”
「鱚寶」不置可否地说:“那当然是高雅地清谈,像谢安、谢道韫那样的名士。”
说起谢安,飞飞最先想到的是谢安隐居的东山,就是“东山再起”的那个东山。
飞飞喃喃自语:“记得有次与友人出游,慕名前往东山拜谒谢安墓。那天山里云雾缭绕,细雨微湿,行走在那样的天地之间,仿佛误入仙境。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或许从来都不是什么’人杰地灵’,而是’因为地灵才出人杰’。所谓的’人杰地灵’不过是人出名了,顺带那个地方才为人所知。”
“那我们就来聊聊谢安吧!” 只见「鱚寶」高举手中的塵尾扇,兴奋地跳了起来。
飞飞摇摇头说,“谢安太中规中矩了,我更喜欢谢道韫。”
“也是,连谢安都说谢道韫是’雅人深致’。”
“但我在谢道韫身上看到的不仅仅是她的才情,更多的是智慧、勇气、胆识。性别只不过是大家呈现的形态不同,而决定人之所以为人的恰恰就是内在的智慧、勇气和胆识。”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谢安身上被压抑的’真’在谢道韫身上被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同时谢道韫又继承了谢安身上的风骨与雅趣。有意思有意思。”
只见那「鱚寶」开心举起手中的塵尾扇,直夸飞飞是个宝藏。
见她状态越来越好,飞飞趁机问道:“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跟昨天一样,只不过中午吃完饭的时候李老头让我找你玩。但其实我来这个书室有些难受,因为我昨天发现烛台里蜡烛颜色跟原来不一样。”
飞飞看着只有三厘米长的蜡烛,诧异地问,“烛台里的蜡烛颜色?你要是不说,我压根就不会注意到。”
“但我看见了,然后我的脑子忽然嗡的一声,就空白了。也不记得后来跟你说了什么!”
「鱚寶」忽然情绪有些低落地坐了下来。
“你跟我说你要去喂马,然后就消失了。再见到你的时候,就是在诊疗室。”